云皎皎后背一僵,慢吞吞转回来:“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又怎么了?不会是后悔了吧?】
刘德妃看着她那副怂包样,觉得有点好笑,语气淡淡道:“瞧着还算伶俐,留在承乾宫伺候笔墨吧。”
云皎皎:“???”【哈?伺候笔墨?我字写得跟狗爬一样啊!娘娘您三思啊!】
刘德妃:“……”忍住。
“怎么?不愿?”
“愿意!奴婢愿意!谢娘娘恩典!”云皎皎赶紧跪下谢恩,内心泪流满面。【不就是磨墨吗?我磨!把我当驴使都行!总比去慎刑司当肉饼强!】
于是,云皎皎就这么晕乎乎地提前结束了秀女生涯,光荣地成为了承乾宫的一名…磨墨宫女。
消息传开,其他秀女们心思各异,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更多的则是莫名其妙。那云氏除了一张脸,明明蠢笨不堪,怎就入了德妃的眼?
云皎皎自己也纳闷,但能活着就好。她战战兢兢地上岗,每天的工作就是站在书房里,对着那块巨大的歙砚,吭哧吭哧地磨啊磨。
【手好酸……这得磨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德妃娘娘批奏章还是写小说啊,用墨量这么大?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使啊。】
刘德妃执笔的手一顿,朱砂在宣纸上滴落一个小红点。她深吸一口气,瞥了眼旁边撅着嘴、偷偷甩手腕的云皎皎。
【唉,好无聊。这书房书倒挺多,《女则》《女训》《宫规》……啧,全是思想禁锢。怎么没点话本子?《霸道皇帝爱上我》《冷宫弃妃带球跑》什么的,保证畅销!】
刘德妃额角青筋跳了跳。这死丫头!
【咦?德妃娘娘写字真好看,铁画银钩的,就是这内容……‘王氏狐媚,惑主上听’?哦豁,这是在给王婕妤上眼药呢!可惜没啥用,陛下今晚还是要去王婕妤那儿用膳。人家昨天刚亲手给陛下炖了盅鹿茸枸杞汤,陛下夸了半天呢,火力旺得很……】
“啪!”刘德妃手里的紫毫笔直接掰断了。
云皎皎吓一跳,赶紧低头:【怎么了怎么了?是我磨墨声音太大吵到她了?】
刘德妃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死死盯着那张写废了的宣纸。陛下今晚…真的要去王婕妤那儿?还喝了鹿茸汤?她安插在御前的人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
她阴着脸,重新抽出一张纸,却半晌落不下笔。
【其实吧,告状也得讲究基本法。王婕妤是炖了汤,但陛下最近有点虚不受补,喝了当晚是挺精神,第二天早上起来直流鼻血,还训了御膳房呢。德妃娘娘要是换个角度,关心一下陛下龙体,劝陛下饮食清淡,别借着王婕妤由头骂御膳房,既显了大度,又踩了对手,还能在陛下那儿刷波贤良值,岂不美滋滋?】
刘德妃执笔的手顿在半空,愣住了。
还能……这样?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云皎皎,云皎皎正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只是一台没有感情的磨墨机器”的表情。
刘德妃默默撕掉了刚才那张纸,重新铺开,蘸墨,落笔。
【‘臣妾闻陛下近日操劳,甚为忧心。饮食之道,贵在调和,切莫贪图一时之快,损及龙体……御膳房纵有不是,亦乃臣妾督管不周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