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绝望深渊

张玲站在天台边缘，32层高楼的风呼啸着吹过她的耳畔。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不用看也知道，又是催收电话。

"张女士，您涉嫌恶意逃废债，案件已进入诉讼程序。今日下午5点前若不处理欠款，我们将采取进一步措施..."

这条看似官方的短信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所谓的"进一步措施"她再清楚不过——更多的骚扰电话，更恶毒的言语侮辱，以及对她通讯录里所有人的新一轮轰炸。

这一切始于89天前。

她还清楚地记得第一个催收电话。那天早上，她正准备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张女士，您在'速贷宝'的借款已逾期3天，请问今天能处理吗？"

对方语气还算客气，她敷衍着承诺下午还款，心里盘算着从哪里凑钱。那时她还没意识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逾期第七天，语气开始变了。

"张玲是吧？别给脸不要脸！今天再不还钱，我们就联系你家里人了！"

她哭着哀求对方宽限几天，解释自己刚刚失业，正在找工作。但对方完全不听，只是在电话那头冷笑："失业？骗鬼呢！我们查到你上周还有消费记录！"

那是她用最后一点钱买的面试用的化妆品。为了省下30块钱，她跑了三家店比价。

逾期第15天，轰炸开始了。每天从早上7点到晚上10点，不同的号码轮番呼叫。她试过关机，但很快发现对方会打给她的朋友和家人。

"玲玲，怎么回事？有个说是律师事务所的打电话到我这儿，说你欠钱不还？"母亲的声音在发抖。

她强装镇定地撒谎："那是诈骗电话，妈你别信..."

挂断电话，她的手指还在颤抖。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她身份证照片和借款合同的截图，配文："今天不还钱，就把这些发给你通讯录所有人"。

社会性死亡，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第二天到公司，她发现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中午休息时，关系最好的同事小杨悄悄把她拉到一边："玲玲，有个催债的昨天加我微信，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你需要帮忙吗？"

她的脸瞬间烧得通红，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解释。下午，人事部找她谈话。

"张玲，我们接到多个电话，说你涉嫌债务纠纷，严重影响了公司正常运营...鉴于你还在试用期，公司决定提前终止合同。"

她麻木地收拾东西离开。电梯里，她收到一条新短信："工作丢了吧？活该！这就是不还钱的下场！"

她终于崩溃了，在路边的长椅上痛哭失声。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但没人上前询问。

接下来的日子更加艰难。面试时，对方总会接到"背景调查"电话；租住的公寓管理员也收到"提醒"；甚至连外卖小哥送餐时都会多看她几眼。

她试图解释，但没人愿意听。在这个信用至上的时代，一旦被打上"老赖"的标签，就仿佛成了社会的弃儿。

最后一家面试公司的人事经理说得直白："张小姐，你的专业能力很出色，但我们担心你的债务问题会影响工作。抱歉。"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天台上的风越来越大，张玲向前迈了一小步。结束吧，一切都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