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的佣人张妈正好端着一盅炖品进来，看到那信封，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苏晚晚，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下撇了撇，那眼神里的轻蔑和鄙夷，几乎要满溢出来。
苏晚晚的长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愈发透明。她没有去看那个信封，只是沉默地、慢慢地将桌上那些她写好的纸张整理好，叠放在那封珍贵的原迹旁边。
然后，她拿起那个信封，指尖感受到钞票边缘的硬度，将它放进背包最内侧的隔层拉好。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刻意，像是在完成某种屈辱的仪式。
“明天晚上，薇薇的航班信息会发到你手机上。”顾宸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已经重新坐回沙发，翻看着一份财经报表，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下周末顾氏举办的高校慈善晚会，她也会出席。在这之前，所有以她名义发出的欢迎贺信和活动流程手札，你必须全部写完。”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事。
苏晚晚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她没有回应，只是背起背包，无声地走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书房。
黑色迈巴赫将她送回A大西门时，已经接近门禁时间。车刚停稳，她就推门下车，几乎是小跑着冲向校门，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啧，又掐着点回来，真够忙的啊。”门口，几个穿着时髦、浑身名牌的女生聚在一起，显然是刚从外面玩回来。看到她从那辆标志性的豪车上下来，其中一个领头的，金融系的系花赵倩，故意提高了音量，声音尖刻得能划破夜晚的空气。
“那可不是，人家‘业务’繁忙嘛，跟我们可不一样。”旁边的人立刻捂着嘴笑起来，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在她身上来回扫射。
“也不知道这回又换了哪个‘老板’的车？看着倒是挺阔气。”
“系花？呵呵，我看是‘笑话’吧？或者叫‘校花’？卖出境界的那种？”
刺耳的嘲笑声毫无遮挡地传来，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苏晚晚的脚步顿了一瞬，指尖深深嵌入掌心，那厚厚的信封角落硌着她的肋骨，冰凉而坚硬。她没有回头，也没有争辩，只是将头埋得更低，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消失在了通往宿舍楼的小路尽头。
身后的哄笑声更加张扬，混合着夜风，吹得人遍体生寒。
第二天的高级法语课上，苏晚晚坐在角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她试图集中精神听讲，但昨晚重复书写的疲惫和那些尖锐的嘲讽仍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坐在前排的赵倩和几个女生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交换着意味不明的眼神和窃笑。
课间休息，教授刚离开教室，赵倩就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啪地将一本精美的时尚杂志拍在苏晚晚桌上，封面是一位刚在国际上崭露头角的华裔设计师专访。
“哟，苏晚晚，看看这个！”赵倩指着专访旁的一处设计师手写签名，“听说你最近不是在苦练签名吗？模仿这个怎么样？说不定下次能换个更高端的‘客户’呢！”
周围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
苏晚晚的脸色白了一下，她合上自己的课本，手指收紧。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一条新信息弹了出来，没有署名，只有一串航班号、落地时间和一个清晰的备注——【林薇薇回国航班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