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的拉踩意味，连我都听出来了。
苏轻轻脸色更白了，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我娘笑容有点勉强，但还是维持着体面。
我心里一阵不爽，正想开口怼回去。
忽然，一个端着酒水的丫鬟不知怎么脚下一滑，整壶果酒就朝着苏轻轻的方向泼了过去！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苏轻轻吓得呆在原地，闭眼尖叫。
电光火石间，我几乎是本能反应，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脚下步法一错，带着她轻巧地转了个圈，险险避开了那泼洒的酒水。
动作快如闪电，干净利落。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惊愕和难以置信。
那摔倒的丫鬟脸都吓白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我松开苏轻轻，她惊魂未定，抓着我的袖子还在发抖。
一位小姐用不大不小、刚好全场都能听见的声音“窃窃私语”：“天哪……刚才那动作……好生粗鲁……哪家闺秀会这样……”
“就是……吓死人了，像是莽汉似的……”
“果然是在外面养大的，就是没规矩……”
我娘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苏轻轻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神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不，不许说姐姐坏话！姐姐是为了救我！若不是姐姐，我的衣裳就全毁了……”
她声音虽然还是细声细气，带着颤音，但在那一片窃窃私语中，却显得格外突出。
那些小姐们没想到一向胆小的苏轻轻会突然开口，一时噎住了。
我惊讶地看了苏轻轻一眼。
哟呵？小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我娘脸色稍霁，顺势道：“笑笑也是情急之下，护妹心切，让诸位见笑了。”
算是把这事圆了过去。
但那些探究、怀疑、甚至鄙夷的目光，却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心底冷笑一声。
行，看来这京城的大小姐们，是没见过真正的“粗鲁”。
诗会继续，但我明显被孤立了。
也没人再来找苏轻轻说话，她似乎耗尽了所有勇气，又变回了那只惊弓之鸟，紧紧跟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
我懒得理会那些目光，自顾自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琢磨着怎么提前开溜。
过了一会儿，苏轻轻悄悄挪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杯茶，声音小小地说：“姐姐，喝口茶吧。”
我接过来，瞥了她一眼：“刚才谢了。”
她摇摇头，抿着嘴，犹豫了半天，才极小声道：“她们……她们胡说八道……姐姐才不粗鲁……姐姐很厉害……”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明明自己怕得要死、却还努力想安慰我的样子，心里那点不快突然就散了。
这软柿子，好像……还挺讲义气？
然而，还没等我感慨完，一个油滑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这不是苏家两位妹妹吗？怎么躲在这清静地方？”
04
我抬头，看到一个穿着锦袍、摇着折扇、眼下发青、一看就肾虚的纨绔子弟，带着几个跟班，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是户部侍郎家的儿子，刚才听人议论，是个有名的浪荡子。
他的目光极其无礼地在我和苏轻轻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苏轻轻身上，带着令人作呕的垂涎：“轻轻妹妹，许久不见，出落得越发水灵了。怎么见到赵哥哥也不打声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