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冰冷的手依旧握着我的脚踝,像一道镣铐。
“他们啊…”它又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恶意和嘲讽,“太贪心了…许了…不该许的愿…”
不该许的愿…
这句话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进我的脑海。贪心?许愿?实现?死亡?
电光石火间,一个荒谬又极度危险的念头猛地蹿起!不能许任何具体的愿望!任何愿望都可能被扭曲,都可能带来无法承受的后果!钱?健康?生命?这些都可能被它利用,变成索命的绞索!
那怎么办?让它消失?对!让它消失!根源消失,一切就结束了!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压过了几乎所有的恐惧。我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冰冷刺肺,用尽我生平最大的力气,嘶声尖叫着喊出了我的愿望:
3 消失的愿望
“那我的愿望是——!请你永远消失!!!”
一瞬间,世界凝固了。
脚踝上那冰冷彻骨的触感,消失了。
床底下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那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的、无形的恐怖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下来。
黑暗依旧,但我身体的控制权似乎回来了。我猛地后退两步,踉跄着差点摔倒,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成功了?
它…消失了?
我真的…赌赢了?
巨大的、劫后余生的狂喜和虚脱感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我,让我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我扶着冰冷的墙壁,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尽管那空气依旧冰冷,却仿佛没有了之前那种粘稠的恶意。
弹幕!对了,直播!我得赶紧看看…
就在我下意识地想摸索着去检查电脑电源的时候。
一个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了起来。
无比的近。
它的冰冷气息,仿佛已经触碰到了我的耳垂。
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戏谑的残忍。
“如你所愿…”
我的血液再一次,瞬间冰封。四肢百骸的力气被抽得一干二净。
它…没走?!
那声音继续着,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我的鼓膜,凿进我的脑髓。
“…但亲爱的…”
“…你确定…‘消失’的…”
“…该是我吗?”
极致的恐惧攫住了我,一种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冰冷、都要深邃的绝望感淹没了我。大脑无法思考,身体无法动弹。
那声音的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得像丧钟,敲碎了我最后一丝侥幸。
“看看你身后…”
“…床上…”
“…躺着的是谁?”
4 床上的自己
不…
不——!!!
我的脖颈,像是生锈了千百年的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向后扭去。
瞳孔在极度惊恐中缩紧。
黑暗中…
那张惨白的、本该空无一物的床上…
一个模糊的、人形的轮廓…
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动不动。
仿佛…
已经躺了很久很久。
我的脖颈,像是生锈了千百年的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向后扭去。
每一寸肌肉的纤维都在尖叫抗议,恐惧像水泥一样灌注了我的脊椎,让它僵硬、凝固。但我无法控制。那声低语,那贴在我耳边的、带着墓穴寒气的命令,拥有着绝对的支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