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为他痴狂的目光,此刻都变成了审视、质疑和愤怒。
他完了。
在这个行业里,业务能力不行或许可以靠脸和人设来凑。
但「欺骗」,是足以让一个顶流瞬间跌落地狱的死罪。
我绕过呆若木鸡的张姐,向外走去。
后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工作人员在奔走,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和茫然。
没有人注意到我。
这个刚刚掀起滔天巨浪的「罪魁祸首」,像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穿过混乱的人群。
走到出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大屏幕上,江熠的特写镜头还没有切掉。
那张曾经让我迷恋,也让我卑微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绝望。
我收回视线,没有一丝留恋,推开门,走进了微凉的夜色里。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是无数个陌生号码的来电,还有张姐和江熠发来的歇斯底里的辱骂短信。
我直接关了机。
世界清静了。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医院的地址。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
我靠在椅背上,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没有下一步的计划。
我甚至不知道明天会面对什么,是江熠公司的疯狂报复,还是铺天盖地的网络暴力。
但我不在乎。
当我按下那个按钮,唱出第一个音符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所有退路都斩断了。
从今以后,我只为自己而活。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
我付了钱,走进住院部大楼。
弟弟的病房在七楼。
推开门,我看到母亲正坐在床边,为弟弟掖着被角。
看到我,她有些惊讶:「晚晚,你怎么来了?演唱会结束了?」
我点点头,走到床边,看着睡梦中还微微蹙着眉的弟弟。
「妈,」我轻声说,「我们有钱给小杰做手术了。」
我拿出了江熠给我的那张银行卡。
不,不是这张。
我拿出的是另一张卡,那里面,是我这五年,省吃俭用,从江熠给我的「酬劳」里,一分一分攒下来的。
不多,但足够支付手术的定金。
「从今天起,我们再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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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估了这件事发酵的速度。
第二天一早,我妈去打水的功夫,整个医院的护士站都在讨论昨晚的「演唱会事件」。
「听说了吗?顶流江熠,假唱!被人当场揭穿了!」
「我看了直播回放,我的天,太尴尬了!那个女声一出来,他整个人都傻了。」
「那个女声到底是谁啊?也太牛了吧!那首歌好好听,现在网上到处都在找音源。」
「江熠的公司发声明了,说是设备故障,串音了。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谁信谁傻子!现在他的粉丝都脱粉回踩了,把他以前跑调的车祸现场全都翻出来了,笑死我了。」
我妈端着水壶回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晚晚,她们说的江熠,是你之前……」
我点点头:「妈,都过去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
是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
为首的那个,我认识。
是江熠的贴身保镖,兼司机。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目光锁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