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苏晚一个人坐在诺大的别墅餐厅里。
桌上是米其林三星主厨做的菜，每一道都精致。墙上是世界名画，每一幅都价值连城。她身上是高定套装，每一寸都剪裁合体。
她的人生，就像这间餐厅，完美，昂贵，冰冷。
陈默没有回来。
意料之中。苏晚用刀叉切割着盘中的牛排，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的动作，和她在谈判桌上一样，精准，高效。
三年前，她需要一笔资金来挽救濒临破产的公司。陈默出现了，带着一份婚前协议和一笔足以让公司起死回生的钱。协议内容很简单，他入赘，不干涉公司任何事务，像个影子一样生活。
她同意了。她需要的是钱，不是丈夫。
这三年，他做得很好。像一个合格的影子。他会做好早餐，打扫好房间，然后安静地待在他的书房里，看那些她永远不会去看的闲书。他从不问她公司的事，也从不参加她的任何商务宴请。
他像别墅里的一件家具，安静，无用。
苏晚吃完最后一口牛排，用餐巾擦了擦嘴。手机屏幕亮起，是助理发来的信息。
【苏总，明天和‘天狼资本’的最终谈判，方案已经发到您邮箱。】
苏晚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这是她创业以来，最重要的一场仗。赢了，公司就能上市，她将成为这座城市最年轻的敲钟人。输了，公司三年的心血，都会被天狼资本这个庞然大物吞噬。
她起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别墅里回响。她走过客厅，没有看一眼那个亮着灯的书房。
那个世界，与她无关。
第二天一早，苏晚下楼。陈默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小米粥，温度刚好。
“我今天要出差，晚上不回来。”苏晚坐下，拿起勺子。
“好。”陈默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
苏晚喝粥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抬眼看他。他穿着一身干净的棉质家居服，头发有些乱，眼神里有一种她看不懂的平静。这种平静，让她烦躁。
她厌恶这种与世无争。在她看来，这是无能。
“陈默，”她的声音冷了下来，“这三年，你过得开心吗？”
陈默正在擦桌子的手停住了。他抬头，看着苏晚。她的脸上是商业精英标准的表情，没有温度。
“就只是活着。”他回答。
苏晚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果然是这样。一个男人，没有事业，没有野心，只是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放下勺子，站起身。“今天下午五点前，把这份文件送到天狼资本，交给李总。”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桌上，“别迟到，也别搞砸。”
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她说完就走了，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不知道，在她身后，陈默看着那份文件袋，眼神里那片平静的湖水，第一次起了波澜。
而在此时，苏晚公司所在的“环球中心”大厦，一个穿着蓝色清洁工制服的老人，正拿着拖把，一下一下，安静地擦拭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他叫陈雄，是这座大厦里最不起眼的一个人。
他擦到总裁办公室门口，看到苏晚风风火火地走出来，高跟鞋的声音像战鼓。
陈雄低下头，继续拖地，把总裁门口地上的一个鞋印，擦得干干净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