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它。”苏晚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像在宣读一份商业报告。
陈默没有去看地上的文件，他只是看着苏晚的眼睛。那双曾经让他心动的、充满了星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厌恶的灰烬。
“就因为一份文件？”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一份文件？”苏晚笑了，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她的笑声尖锐，划破了别墅的死寂，“陈默，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她一步步逼近他，高跟鞋的声音，像在敲击他的心脏。
“那不是一份文件！那是我三年的心血！是我整个公司的未来！是我苏晚的命！”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压抑的怒火，“而你，把它毁了！就像你这三年来，毁掉我所有对婚姻的想象一样！”
“你以为我为什么和你结婚？因为爱情吗？”她指着自己，又指着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你看看你自己。你除了会做饭，会打扫卫生，你还会什么？你没有工作，没有朋友，没有目标！你就像一条寄生虫，寄生在这栋房子里，寄生在我的生活里！”
“我每天在外面拼杀，像个男人一样战斗！我回到家，想看到的是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而不是一个需要我养着的废物！”
“废物”两个字，像两颗子弹，击中了陈默。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
“我给过你机会。”苏晚的眼神冷了下去，恢复了商人的冷静，“我让你去送文件，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办不到。陈默，你让我恶心。”
她转过身，不想再看他那张让她烦躁的脸。
“我给你一个小时。签了字，拿着你的东西，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她顿了一下，补充道，“别墅里的东西，你一样都不许带走。就当是你这三年，欠我的赡养费。”
她说完，就上了楼，关上了卧室的门。
楼下，陈默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没有去看那份离婚协议，而是慢慢地，走进了他的书房。
书房里，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一个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塞满了书。从哲学到历史，从天文到地理。
这是他三年来，唯一的避难所。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城市。灯火辉煌，像一片虚假的星海。
三年前，他站在这里，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他放弃了身后的整个世界，只为换取一个女人的真心。
他以为，他可以用最纯粹的方式，去体验一次爱情。不关于金钱，不关于地位。
他错了。
他想看的，是她褪去总裁光环后，最真实的模样。而她想看的，是他戴上权力冠冕后，能带给她的荣耀。
他们从一开始，就看向了不同的方向。
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
“爸。”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想通了？”
“嗯。”陈默闭上眼睛，“游戏，结束了。”
一个小时后，陈默拉着一个行李箱，走出了别墅。箱子里，只有几件他自己的衣服，和一本他没看完的书。
他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栋他生活了三年的房子，然后转身，走入了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