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归家与疑云
第一章
「家里的味道，变了。」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玄关。
空气里，没有熟悉的，苏晴惯用的百合香薰味。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廉价消毒水和陌生古龙水的，稀薄又刺鼻的气味。
我皱了皱眉。
出差半个月，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我回来了。」
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没有得到回应。
「苏晴？」
「瑶瑶？」
没人。
我放下行李箱，金属轮子滑过地板，发出一阵空洞的声响。
客厅收拾得过分整洁，整洁到没有人气。
茶几上，连一粒灰尘都没有。
不像我们家。
我那个三岁的女儿瑶瑶，是个小破坏王，她的玩具，总能占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可现在，那些五颜六色的塑料恐龙和毛绒兔子，都消失了。
一种莫名的烦躁，像藤蔓一样缠上我的心脏。
我走到电视柜前，习惯性地想拿遥控器。
指尖，却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凸起的小点。
就在电视机的底座缝隙里。
我蹲下身，凑近了看。
那是一个微型的，黑色的镜头。
像一只没有生命的，恶毒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整个客厅。
我的血，瞬间凉了半截。
「咔哒。」
身后传来开门声。
是苏晴。
她穿着一身我没见过的，紧身的黑色连衣裙，妆容精致，但眼神却有些躲闪。
「老公，你回来啦。」
她走过来，想给我一个拥抱。
我侧身避开了。
我的目光，还停留在那只眼睛上。
「这是什么？」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苏晴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啊……这个……」
她语无伦次，眼神慌乱。
「一个……一个装饰品。」
「是吗？」
我伸出手指，用力一抠。
那个“装饰品”被我抠了出来，后面还连着细细的电线。
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证据，就躺在我的手心。
冰冷，坚硬。
「苏晴。」
我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被我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她的嘴唇哆嗦着，眼泪涌了上来。
「阿哲，你听我说。」
「我是为了我们好，为了瑶瑶好！」
「最近小区治安不好，我……我害怕，装个这个，就是为了安全。」
多么可笑的借口。
为了安全，会把摄像头装在家里，对着自己的客厅？
为了安全，会用这种需要专业设备才能读取的针孔摄像头？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瑶瑶呢？」
我打断她的表演，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我妈，我妈把她接走了。」
苏晴飞快地回答，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她说想瑶瑶了，接过去住几天。」
继岳母？
那个嗜赌如命，每次来家里都恨不得把地皮刮走一层的老女人？
她会想瑶瑶？
我看着苏晴的眼睛。
那双曾经清澈见底，让我沉溺其中的眼睛，此刻，却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浊的死水。
她在撒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