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他们。
曾经英俊帅气的两张脸,如今布满了烧伤后狰狞的疤痕,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扭曲地堆在一起。
江闻烨看见我,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刻骨的恨意。
他嗓子被灼伤了,声音像破风箱一样难听:“是你……是你干的!贱人!”
陆明哲躺在另一张床上,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我笑了。
我搬了张椅子,坐在他们病床中间,削了个苹果,声音温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
“老公,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我把一小块苹果,用牙签扎着,递到江闻烨嘴边:“来,吃点水果,医生说你需要补充维生素。”
他一把打开我的手,苹果掉在地上。
“滚!你这个毒妇!”他嘶吼着,因为情绪激动,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哎呀,”我心疼地看着他,“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看,都流血了。”
我抽出纸巾,想去帮他擦拭,却被他狠狠地瞪着。
“许念,你别装了!浴室的门是你锁的!煤气也是你放的!我要报警!我要告你!”
我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我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
“证据呢?你有吗?”
“江闻烨,你猜,是你这个‘受害者’的话有人信,还是我这个‘差点被炸死的可怜妻子’的话,有人信?”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4
江闻烨报警了。
他指控我蓄意谋杀。
还是上次那两个警察来的,他们看了一眼病床上歇斯底里的江闻烨,又看了一眼旁边默默垂泪、一脸委屈的我,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江先生,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凡事都要讲证据。”
“证据?我就是证据!”江闻烨指着自己满身的伤疤,声音嘶哑,“她就是想炸死我们!”
年长的警察叹了口气:“我们调查过,许念女士当晚确实在厨房,那里是爆炸的中心点,她也是受害者。而且,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她主动释放燃气的证据。至于您说的反锁……”
警察顿了顿,看向我。
我适时地开口,声音都在发颤:“那扇门……一直都有点问题,有时候从里面关,锁扣就会自己掉下来,从外面就打不开了。我跟闻烨提过好几次,让他找人来修,他一直忙,就忘了……”
我说的是真的。
只不过,上辈子,是他利用这个坏掉的门锁,把我囚禁起来。
这辈子,我不过是物归原主。
江闻烨气得浑身发抖,他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因为那门锁,确实是他自己一直没修。
陆明哲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他只是用一种极其恐惧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比江闻烨聪明。
他知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闹得越大,他们就越被动。
最终,警察的第二次调查,也以“证据不足”告终。
江正宏和李婉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把我叫到走廊上。
“许念,你到底想怎么样?”江正宏撕下了伪装,眼神阴鸷地盯着我。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笑了。
“爸,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好好照顾闻烨,毕竟,我是他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