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荒谬又微弱的念头在他心底滋生。也许，换个环境，一切都会不一样？哪怕只是在那里做最底层的工作，似乎也能呼吸到不一样的空气。
更何况，昨天虽然狼狈，但他确实瞥见了那道清冷而美丽的身影，惊鸿一瞥，足以烙印在心。
犹豫再三，渴望压倒了自卑。他咬了咬牙，趁着午间休息的空隙，特意回了一趟出租屋，换上了自己唯一一件看起来最整洁、甚至有些发白的旧衬衫，仔细擦了擦鞋子的灰尘，然后鼓起勇气，再次来到了苏氏集团。
这一次，他走的是员工通道。
人事部外的走廊里，已经排起了长队。前来应聘的人各式各样，有穿着职业装、手持精美简历的应届生，也有看起来经验丰富的社会人士。相比之下，穿着寒酸、两手空空的林枫显得格格不入。
周围投来打量和疑惑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下一位，林枫！”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走进了那间小小的会议室。
面试官看了他一眼，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你的简历呢？”
“我……我没有准备纸质简历。”林枫有些窘迫，“我看到招聘信息上说……”
“应聘什么职位？” “勤……勤杂工。” 面试官在表格上勾了一下，语气平淡：“工作经验？有类似岗位经验吗？” “我……我送过外卖，能吃苦，什么活都能干……”林枫急切地推销着自己。
面试官似乎没什么兴趣，例行公事地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淡淡道：“好了，回去等通知吧。”
林枫知道，这几乎是没戏了。心沉了下去，他低声道谢，转身离开会议室。
刚走出人事部，还没从失落的情绪中缓过来，一个如同噩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啧，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昨天的地板没擦够，今天特地来找擦地的活了？”
张鹏带着两个跟班，正好从走廊另一头晃悠过来，像是专门来看热闹的。他脸上挂着夸张的嘲笑，声音响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排队应聘的人们纷纷看了过来，眼神各异，有好奇，有同情，但更多的是看笑话。
林枫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张鹏走上前，用手指戳着林枫的胸口，力道不大，侮辱性极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苏氏集团是你能来的地方？还想靠近清影？你连给她公司擦厕所都不配！”
“我告诉你，”张鹏凑近，压低声音，语气却更加恶毒，“有我在江城一天，你就只配在阴沟里趴着。别做任何不切实际的梦，听懂了吗？”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林枫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血液疯狂地涌向大脑，屈辱、愤怒、无力……种种情绪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了张鹏一眼，那眼神中的狠厉和绝望，竟让张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但最终，林枫什么也没做。他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一般，冲出了苏氏集团的大楼。
阳光刺眼，他却感觉浑身冰冷。
世界那么大，却仿佛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