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外卖员正在哭！
几乎就在他想到这一点的同时，街道另一头，一栋楼的房门再次打开。
一个穿着蓝色制服、戴着一顶类似保安帽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脸上，也同样带着那标准化的、夸张的、毫无生气的微笑。
但他的动作很快，一点也没有之前那个居民的僵硬感，几乎是几个大步就跨到了外卖员面前。
“检测到……负面情绪……违反……守则……”蓝衣保安的声音像是电子合成音，毫无波澜。
他拿出一台像是POS机一样的黑色仪器，对准了地上还在哭泣的外卖员。
“依据条例，收缴罚金。”
仪器发出“嘀”的一声轻响。
外卖员身体猛地一抽，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一种肉眼可见的虚弱感笼罩了他，仿佛被抽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然后，蓝衣保安也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外卖员瘫在那里，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连哭泣都停止了，眼神空洞地望着昏黄的天空。
凌澈感到一股寒意。
违反规则，会被居民“惩罚性”地取走“笑容”。而表现出“哭泣”等负面情绪，则会被穿蓝制服的工作人员直接“收缴罚金”——这罚金，恐怕就是之前抽取的“笑容”，甚至可能更多。
这意味着，初始的“笑容”可能是负数？或者为零？
规则8：请努力获取更多的“笑容”，它是您在这里唯一的价值证明。
没有“笑容”，下场会是什么？任务要求12小时后持有所获“笑容”去认证，如果到时候是负数呢？
凌澈不敢细想。
他必须主动获取“笑容”。
怎么获取？对邻居笑？他尝试着对旁边一扇紧闭的窗户，再次努力微笑。
毫无反应。
窗户后面的居民似乎消失了，或者对他的微笑毫无兴趣。
难道需要互动？
凌澈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街道。他现在需要找到一个“邻居”，并对他微笑，尝试获取那见鬼的“笑容”。
他的目光锁定在斜前方一个小院里。
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玩一个脏兮兮的皮球。她的脸上——谢天谢地——并没有那令人不适的夸张笑容，只是面无表情，一下一下地拍着皮球。
啪…啪…啪…
声音在死寂的社区里传出老远。
规则第6条说，要警惕不会笑的居民并报告。但规则第3条又说，邻居是热情好客的，收到礼物要当面拆开并表示喜爱。
这个小女孩没有笑。她属于需要“报告”的类型，还是可以互动的“热情好客”的邻居？
这是一个赌博。
凌澈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他没有任何可以作为“礼物”的东西。
小女孩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停下拍球，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看向他。
凌澈心脏一跳，但脸上早已准备好的微笑立刻跟上，尽可能显得友善。
小女孩看着他，几秒后，慢慢地，抬起手，指向他，然后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地面。
意思是……过去？
凌澈犹豫了只有半秒。
退缩没有意义。他必须主动接触，才能获取信息，才能得到“笑容”。
他维持着微笑，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那个小院栅栏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