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凤冠疑云
永安二十七年,暮春。
紫禁城的梨花瓣被暖风卷着,簌簌落在翊坤宫的窗棂上。沈清晏坐在镜前,看着铜镜里一身正红嫁衣的自己,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晃动,映得她眼底一片冷光。
“公主,吉时快到了。” 贴身侍女挽月捧着一方绣着鸳鸯的锦帕,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担忧。
沈清晏抬手,抚上凤冠边缘垂下的珠串,指尖冰凉。她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嫡女,封号 “明慧”,自小便是紫禁城最受宠的公主。可再受宠,也逃不过联姻的命运。三个月前,父皇一道圣旨,将她指婚给了新科状元郎顾昀之。
顾昀之,江南人士,年方二十,貌比潘安,才高八斗。殿试时,他一篇《治国策》引得父皇龙颜大悦,当场点为状元,还特许他跨马游街,一时风光无两。这样的人才,配她这个嫡公主,在外人看来,是天作之合。可只有沈清晏自己知道,这门亲事,没那么简单。
三天前,她的暗卫 “影” 递上一封密信,信中只有一句话:“顾昀之,非顾昀之也。”
这短短七个字,像一块巨石投入她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她派人暗中调查,却发现顾昀之的过往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江南的籍贯,寒门的出身,十年苦读的经历,甚至连他儿时的玩伴、私塾的先生,都能一一对应上。没有任何破绽,可越是这样,沈清晏越觉得不安。
“挽月,你说,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身份都能造假,他还会有真心吗?” 沈清晏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迷茫。
挽月愣了一下,随即跪下:“公主,驸马爷温文尔雅,对您更是敬重有加,定不会有二心。您别胡思乱想了。”
沈清晏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望向窗外。梨花瓣还在飘落,像一场无声的告别。她知道,从踏入顾府大门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不再是单纯的公主生涯了。她必须擦亮眼睛,看清身边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2 红绸谜局
吉时已到,礼乐响起。沈清晏被宫人搀扶着,一步步走出翊坤宫。红盖头落下的瞬间,她仿佛与整个紫禁城隔绝开来。耳边是喧闹的鼓乐,可她的心,却静得可怕。
花轿一路颠簸,最终停在了顾府门前。按照礼节,顾昀之亲自上前,用红绸牵起了她的手。他的手掌温热,指腹带着一层薄茧,不像是常年握笔的读书人该有的手。沈清晏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了些许。
拜堂、入洞房,一系列繁琐的礼节过后,沈清晏独自坐在铺满花生、桂圆、莲子的婚床上,听着外面宾客的喧闹声,只觉得浑身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沈清晏知道,是顾昀之来了。她端坐在床沿,保持着公主的仪态,等待着他掀开盖头。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轻轻挑起了红盖头。沈清晏抬眼,撞进了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里。顾昀之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眉眼俊朗,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公主,一路辛苦了。”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听起来毫无破绽。可沈清晏却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但顾昀之的眼神坦荡,没有丝毫闪躲,仿佛他真的就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