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把「流鼻血」三个字说得很重。
婆婆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爬起来，抓住顾淮的胳膊，紧张地问：「你流鼻血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顾淮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没事！」
「怎么会没事！流鼻血说明补过头了啊！」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哎呀！这可怎么办！会不会影响生儿子啊！」
6.
婆婆像是天塌下来一样，在客厅里团团转。
她一会儿说要去庙里烧香，一会儿又说要去找那个卖紫河车的大师问问。
顾淮被她吵得头疼，直接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跟了进去。
他正坐在床边生闷气。
我递给他一杯水，轻声说：「老公，别生气了，妈也是关心你。」
他一把挥开我的手，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关心？她那是关心吗？她是要逼死我！」他烦躁地抓着头发，「还有你！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妈做得对？」
我看着他扭曲的脸，心里冷笑。
帮他？上一世我帮他了，结果呢？
我被他和他妈联手送进了地獄。
我低下头，委屈地说：「我……我不敢啊。妈那么凶，我怕她连我也一起骂。」
「你怕？你有什么好怕的？你是我老婆，我还能让你受委屈了？」
他说得冠冕堂皇，可上一世，让我受尽委屈的人，不就是他吗？
我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锋利的碎片划破了我的手指，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顾淮看到血，愣了一下，语气软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摇摇头，把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眼神无辜地看着他。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只是懦弱，无能，又自私。
从那天起，顾淮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婆婆。
婆婆送来的补品，他也找各种借口不吃。
婆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觉得，一定是我的枕边风，把我儿子给教坏了。
于是，她对我的监视变本加厉。
我洗澡，她会突然推门进来，说要给我搓背。
我换衣服，她会假装路过，探头探脑。
我忍无可忍，对顾淮说：「你能不能管管你妈？她这样我都快没法生活了。」
顾淮却说：「我妈不就是想早点抱孙子吗？你就忍忍吧，等有了孩子就好了。」
我看着他理所当然的嘴脸，心一点点冷下去。
这天，我正在午睡，婆婆又拿着备用钥匙进了我们房间。
她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褐色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吟吟，快起来，把这个喝了。」
我被惊醒，坐起身，警惕地看着她：「妈，这又是什么？」
「这是我特地去求来的‘开宫符水’！」她一脸兴奋，「大师说了，你之前流产伤了身子，宫寒，不容易怀上。喝了这个，保证把你的宫门打开，我大孙子就能顺顺利利地住进来了！」
开宫符水？
我看着那碗浑浊的液体里，甚至还能看到烧过的符纸灰烬，只觉得一阵反胃。
上一世，就是这碗所谓的「符水」，让我再次大出血，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