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街灯把便利店的玻璃门照得泛着冷光。林夏把最后一瓶牛奶摆进冷柜,指尖蹭到结霜的玻璃,猛地缩回手。
“叮铃——”门轴转动的声音划破寂静。进来的是个穿灰色连帽衫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下巴沾着干涸的泥点。他径直走到冰柜前,手指在一排排啤酒上滑过,最终停在最角落的廉价罐装。
林夏低头扫条码时,瞥见他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渗出血迹。“创可贴在第三排货架。”她忽然开口,男人的动作顿了顿。
付完钱,他没立刻走,靠着柜台撕开啤酒罐。拉环弹开的脆响在空荡的店里格外清晰。“刚从工地上下来?”林夏擦着收银台,眼角的余光看见他喉结动了动。
“嗯,”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脚脚架塌了,蹭破点皮。”
冷柜的压缩机突然启动,发出嗡嗡的低鸣。林夏从抽屉里摸出个小药盒递过去:“这个止血快。”是她自己备着的,上次骑电动车摔了膝盖,还剩半盒。
男人抬头时,帽檐微微抬起,林夏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像揉进了碎玻璃。他接过药盒,指腹擦过她的指尖,带着铁锈般的凉意。“谢了。”
他走的时候,林夏听见他把药盒塞进裤兜的窸窣声。门关上的瞬间,她发现柜台上多了枚硬币,边缘磨得发亮,大概是从他沾满水泥灰的裤兜里掉出来的。
天快亮时,清洁工大婶进来买豆浆,指着窗外笑:“看那小伙子,蹲在马路牙子上换药呢。”林夏探出头,灰衣男人正笨拙地用牙齿咬开纱布,晨光漫过他的肩膀,把轮廓染成暖金色。
她低头把那枚硬币放进储钱罐,金属碰撞的声音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比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要软。 林夏把那枚磨得发亮的硬币扔进储钱罐时,清脆的碰撞声像是在空旷的店里投下一颗小石子,荡开细碎的涟漪。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清洁工大婶推着橙色的垃圾桶走过,塑料轮子碾过路面的声音渐行渐远。冷柜的压缩机还在低鸣,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店里又进来了一个人。这次是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她走到货架前,漫无目的地看着,最终拿了一瓶矿泉水和一包纸巾。
林夏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扫码的时候轻声问:“没事吧?看起来不太开心。”
女生愣了一下,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哽咽着说:“我考试没考好,爸爸妈妈肯定会骂我的。”
林夏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一次考试而已,不能说明什么的。你努力了就好,他们会理解的。”
女生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真的吗?可他们对我期望很高。”
“当然是真的,”林夏笑了笑,“我小时候也经常考不好,我爸妈虽然会说我几句,但过后还是会鼓励我。别太担心了。”
女生听了林夏的话,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她付了钱,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林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想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啊。她拿起抹布,继续擦着收银台,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店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