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操!”王强骂了一句,手电筒的光打在黑影的背上,我看到他的外套后面沾着一块大石头的碎渣,和塌墓道时砸下来的石头一模一样。

赵伟突然哭了:“是李磊…真的是他…他的裤子,裤腿卷着,我昨天还笑他穿裤子像个小孩…”

王强的脸白得像纸,却还是嘴硬:“怕什么!他是我们兄弟,就算是鬼,也不会害我们!”说着,他一步步走过去,伸手就要拍黑影的肩膀。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黑影的时候,黑影突然回头了。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张脸。

李磊的左眼被一块小石子嵌进去,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洞,血从洞里流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沾在嘴角,把他的嘴染得通红。他的嘴角往下咧着,不是哭,像是在笑,笑得特别诡异。右手的手指抠着自己的太阳穴,指甲缝里全是泥土,一用力,就有泥土掉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最吓人的是他的腿。裤腿卷着,露出的小腿断了半截,白森森的骨头戳破皮肤,沾着黑血,像是刚从土里拖出来的。他就那么站着,断腿下面没有脚,直接“踩”在地上,却像是站得很稳。

“救…我…”李磊的嘴动了动,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沙哑得吓人,“赵哥…你为什么不救我…”

赵伟吓得腿一软,坐在地上,哭着喊:“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太怕了!”

王强也慌了,拉着我和赵伟:“跑!快跑!”

我们三个转身就跑,往第三个岔路口冲。跑到路口,我回头看了一眼——李磊还站在第二个岔路口,背对着我们,像是从来没动过。可当我们跑到第三个岔路口时,他又站在那里了。

还是那个姿势,还是那件蓝色外套,回头时的脸更吓人了——他的嘴里多了半颗带血的牙齿,是昨天中午他吃馒头时磕掉的,当时他还骂骂咧咧地说“这馒头硬得像石头”。

“绕路!绕路!”王强喊着,拉着我们往溪边跑。溪水的声音很大,像是在哭,我们一路上都在跑,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回头看又没人,只有李磊的蓝色外套,像是刻在我们脑子里,挥之不去。

跑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时,天已经亮了。我们三个瘫在地上,看着村西的方向,那里的天还是黑的,像是有一块乌云,一直罩在墓的上空。王强的手在抖,赵伟还在哭,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全是冷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只是开始。李磊的“回头”,不是要我们的命,是要我们记着——有些路,一旦踏进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5 家里的“怪事”

回到村里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们三人默契地分开,各自朝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仿佛多在一起待一刻都会引来更多不祥。

王强拖着肿痛的脚踝,一瘸一拐地溜进自家院子。他母亲早已起床,正在灶前生火做饭,见他这副模样,惊得手中的柴火都掉在了地上。

“强子,你这是咋了?跟人打架了?”老人慌忙上前,想要查看儿子的伤势。

王强粗暴地推开母亲的手:“别管我!摔了一跤而已!”说完便钻进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