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应了一声，没什么情绪。
“温总，您真是太帅了！最后那几句话，简直是绝杀！您不知道，现在网上都在玩您的梗呢！”
小陈模仿着我的样子，清了清嗓子。
“‘你先别急着感谢我，你先当着全网的面解释一下。’哈哈哈，太酷了！”
我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帅吗？酷吗？
或许吧。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揭开那道疤，有多疼。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这辈子都不要有这种“酷”的机会。
“温总，”小陈收起笑容，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沈星河的母亲，刚刚在前台闹，说要见您。”
我抬起眼。
“让她上来。”
五分钟后，一个穿着朴素，头发花白的中年女人冲进了我的办公室。
正是沈星河的母亲，我曾经的婆婆，张桂芬。
她一见到我，就扑了过来，不是要打我，而是“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熙熙！熙熙啊！妈求求你了！你救救星河吧！”
她抱着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都是那个狐狸精！都是简贝那个贱人教唆他的！我们星河本性不坏的啊！他就是一时糊涂！”
我看着她，只觉得讽刺。
五年前，沈星河卷钱跑路，债主堵上门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跪在别人面前。
不过，她当时求的，是那些债主放过她，不要找她的麻烦。
她对所有人说：“儿子的债，凭什么要我这个当妈的还？我跟他已经断绝关系了！”
她撇清关系的速度，比谁都快。
如今，她儿子需要换肾了，她又找上我了。
“熙熙，妈知道你恨他，妈也恨！可他毕竟是你的丈夫，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前夫。”我纠正她，“张阿姨，我们五年前就离婚了。”
“离了婚也是一家人啊！”她哭嚎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星河他快死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行不行？”
“可怜你？”我轻轻拨开她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张阿姨，五年前，我被债主逼得差点跳楼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给你打电话，求你哪怕借我一万块钱周转，你是怎么说的？”
“你说，‘温熙，你别来连累我们，我们老沈家没你这种丧门星媳妇！’”
张桂芬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血色褪尽。
我学着她当年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重复。
“‘你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以后别再给我们家打电话！’”
“这些话，你还记得吗？”
张桂芬瘫坐在地上，嘴唇抖动着，说不出一个字。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
“现在，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你儿子的烂摊子，你们自己收拾。”
“以后，也别再来找我。”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对小陈说：“送客。”
4
张桂芬是被保安架出去的。
她在我办公室门口撒泼打滚，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骂我是白眼狼，是铁石心肠的毒妇，迟早要遭报应。
整个公司的员工都出来看热闹。
我面无表情地关上办公室的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