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疯狂闪烁，来电显示的名字只有一个——【老婆】。那两个字，此刻在我眼里，比广告牌上的血红色还要刺眼，还要恐怖。
第五章：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像通了高压电，震得我大腿发麻。屏幕上【老婆】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生疼。周围路人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幸灾乐祸的，像无数根针扎在我身上。巨大的血色广告牌还在头顶无声地咆哮，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我心口。
跑？往哪儿跑？林薇这阵仗，摆明了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挖出来！
我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手机。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划开接听键，把手机哆哆嗦嗦地贴到耳边。
电话那头，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嘶吼。只有一片死寂。绝对的、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这比任何咆哮都可怕。我甚至能想象出林薇此刻的样子——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屏住呼吸，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怀里的小小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恐怖的低气压，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终于，那死寂被打破了。
林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不高，甚至可以说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压，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
“顾衍。”
我的名字被她叫出来，像是一道冰冷的判决。
“晚上八点。”
时间，地点，命令的口吻。
“城南，欢乐堡儿童乐园。”
她居然选了儿童乐园？这地方……充满了讽刺。
“滑梯下面。”
精确到具体位置。这是要瓮中捉鳖？
“我只等十分钟。”
最后通牒。
“过时不候。”
“后果，自负。”
啪嗒。
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了。只剩下单调的忙音，嘟嘟嘟地响着，像敲在我心上的丧钟。
我举着手机，僵在原地，浑身血液都凉透了。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她那句冰冷的“后果自负”在无限循环。收购公司？送我去啃窝头？以林薇的手段和脾气，她绝对说到做到！
“爸爸？”小小仰着小脸，似乎被我惨白的脸色吓到了，伸出小手扯了扯我的衣角。
这一声“爸爸”，像一根针，猛地刺破了我被恐惧填满的脑子。我低头看着女儿懵懂清澈的大眼睛，一股巨大的悔意和恐慌瞬间攫住了我。我干了什么？我带着女儿离家出走，彻底激怒了林薇！现在怎么办？跑？能跑到哪里去？林薇的能力，我比谁都清楚。不跑？去赴约？那跟主动走进老虎笼子有什么区别？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像沙漏里最后的那点沙子。夕阳的余晖把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橙红，映在我眼里，却像是世界末日的颜色。我抱着小小，在酒店房间里像困兽一样来回踱步，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跑？不跑？去？不去？每一个选择都通向深渊。
最终，看着小小依赖地趴在我肩头的小脸，想到林薇那句“后果自负”里蕴含的毁灭性力量，我认命地闭上了眼。跑不掉了。为了小小，也为了我那点可怜的“家底”，这鸿门宴，硬着头皮也得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