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年纪念日,我捧着定制的乐谱蛋糕,在图书馆角落,撞见我的校花女友张雨静和校霸徐泽伟拥吻。
她几个小时前才发消息说「亲爱的,爸妈临时接我回家吃饭,纪念日我们改天补过哦」。
我以为我失去的只是高音,没想到,在她眼中,我连身为「人」的资格都失去了。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语「他现在就是个废人,唱歌都唱不了了,跟你怎么比」。
那一刻,我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但她和所有人都不知道,大提琴的悲鸣,远比小提琴的炫技,更动人心魄。
我的报复,将从最低的音符开始。
1、
三周年纪念日。
我起了个大早。
晨光熹微,空气里还带着露水的凉意。
我去了学校旁那家最好的蛋糕店,取回我熬了几个通宵才设计好的乐谱蛋糕。
白色的奶油底座上,用黑巧克力酱,一笔一画勾勒出我们第一次合唱的那首《星晴》的五线谱。
每一个音符,都曾是心动的证明。
我拍了张照片,满心欢喜地给她发去消息:「宝贝,纪念日快乐,晚上有惊喜。」
手机屏幕几乎是秒亮。
她回得很快,内容却像一盆兜头浇下的冰水。
「亲爱的,真不巧,我爸妈突然来学校接我,说晚上要家庭聚餐,我们改天补过好不好?爱你。」
末尾那个「爱你」,像个僵硬的表情包。
那一刻我还没意识到,有些人的「爱你」,就像APP的自动回复,不是因为它发自内心,只是因为它被预设了程序。
心里那团火瞬间被浇熄,只剩下一点不甘心的余温。
我强打精神,在屏幕上敲下:「好,那注意安全。」
我安慰自己,见父母是正事,我不能不懂事,不能让她为难。
我把那个承载着我所有期待的蛋糕,放进了宿舍空无一人的冰箱里。
关上门,我的心情也像被一并关进了零下十八度的冷冻室。
2、
夜幕降临。
宿舍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发小李鹏今晚在校外拍戏,另外两个室友也各自有约。
空气安静得可怕,墙壁上摇晃的树影,都像在无声地嘲笑我的孤单。
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我抓起一本乐理书,决定去图书馆。
用学习麻痹自己,总好过胡思乱想。
图书馆里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只有翻书的沙沙声。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翻开书。
可那些熟悉的音符和理论,此刻却像一群面目可憎的蝌蚪,在我眼前扭动。
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两个月前,医生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声带二级劳损,恢复期不定,以后High C以上的高音,基本就告别了。」
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扼住了我的咽喉,也扼住了我全部的骄傲。
我烦躁地合上书,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我起身,想去书架区随便找点什么,换换脑子。
双脚却不听使唤,下意识地,走向了图书馆的最深处。
文学区。
那是张雨静最喜欢待的地方。
人就是这样,越是想逃避什么,就越会下意识地走向那个让你痛苦的根源,仿佛非要亲眼确认一遍自己有多失败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