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凛深深地看了我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拒绝。
然后,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好。
一个“好”字,让整个婚礼现场彻底失控。
贺烬的母亲当场气得差点晕过去,指着贺凛,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贺烬更是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双目赤红地瞪着我们交握的手。
小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为了一个疯女人,你要跟整个贺家作对?
贺凛没看他,视线始终落在我脸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温度。他反手握住我的手,力道很轻,却异常坚定。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说完,他看向我,声音依旧沙哑:地上凉,起来吧。
我顺从地站起身,自然而然地站到了他的轮椅后面,摆出了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贺烬的怒火。
姜月!他嘶吼着我的名字,你今天要是敢跟他走,我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求之不得。我淡淡地回了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插进他可笑的自尊心里。
我推着贺凛的轮椅,在宾客们或同情、或鄙夷、或看好戏的目光中,转身就走。
身后,是贺烬砸碎香槟塔的巨响,和他气急败坏的咒骂。
我一步都没有停。
走出酒店大门,刺眼的阳光让我有些恍惚。上一世葬身火海的灼痛感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提醒着我这一切的来之不易。
贺凛打破了沉默: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停下脚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因为你值得。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一个废人,值得什么?
值得最好的。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贺凛,你信我吗?
他沉默了。
我知道,这对他来说太突然,也太荒谬。一个即将成为他侄媳妇的女人,在婚礼上当众向他求婚。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或者是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
我不需要你现在就信我。我深吸一口气,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们先去领证。
提到领证,贺凛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确定?姜小姐,婚姻不是儿戏,更不是你报复贺烬的工具。我不会任你摆布。
我心中一痛。
是啊,在他眼里,我此刻的行为,不过是为了报复贺...烬的一时冲动。
我没有拿你当工具。我急切地解释,贺凛,我是真心的。
真心想嫁给你,真心想对你好,真心想……保护你。
可这些话,我说不出口。
他看着我,眼神探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户口本带了吗?
我愣住了。
随即大喜过望:带了!
为了今天,我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民政局里,工作人员看着我们,眼神古怪。尤其是在看到贺凛的残疾双腿时,那眼神更是带上了几分同情和揣测。
我不在乎。
当两本崭新的红本本递到我们手上时,我激动得指尖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