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路边,我立马挣开他的手。
“程总,您到底想干嘛?”
“跟踪我是犯法的,您知道吗?”
他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保洁员,钢琴师,你还有多少重身份?”
面对他的逼问,我放弃了解释。
“我做什么工作,似乎没有向您汇报的义务吧?”
“怎么,保洁员就不能有艺术爱好了吗?”
他被我怼得哑口无言,脸色更冷了。
“别玩火。”
他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警告,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扬长而去。
我站在风中凌乱,觉得这人真是病得不轻。
3
又过了几天,我的新身份是职业遛狗师。
地点,本市最高档的别墅区。
我的客户柳太太养了五条名贵犬,最难搞的是一条叫太子的哈士奇。
柳太太无意中曾向一位来访的客人提过,她家那个坚韧又有趣的小姑娘遛狗师。
那位客人,就是程步云。
所以,当正在晨跑的程步云恰好再次出现时,我一点也不意外了。
他看到我此刻正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运动服,被五条狗拖着跑。
我看见他脸上那座万年冰山,第一次彻底崩裂了。
他的嘴角甚至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一下。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
“沈、佩、兰。”
然后用一种极度荒诞的语气问我:“这也是你的‘爱好’之一?”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哈士奇太子不明所以地甩了我一身泥水,顺便也甩了程步云一身。
我吓得魂飞魄散。
程步云看着自己高级定制运动服上的泥点子,竟然气笑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绕开我们继续往前跑。
刚把狗遛完,就接到柳太太的电话。
她说家里来了客人,让我不用给狗洗澡了,直接送回去就行。
可我看着满身是泥的太子,犯了愁。
我只好在公园的水龙头边,狼狈地给它冲洗。
就在这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程步云再次出现了。
他什么也没说,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水管,主动提出帮忙。
我惊呆了。
更让我惊呆的是,他竟然奇迹般地安抚住了狂躁的哈士奇。
他甚至还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温柔又耐心地为它擦爪子上的泥。
那画面,和谐得有点诡异。
他擦完后,把狗绳还给我,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
我看着他走向不远处柳太太家的那栋别墅,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硬着头皮牵着五条狗来到柳家。
程步云果然好端端地坐在客厅里喝茶。
柳太太见我来了,热情地向他介绍:
“步云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沈,特别能干的一个姑娘。”
在柳太太和柳先生惊讶的目光中,程步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看着我,慢悠悠地说:“我们见过很多次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调侃和无奈,让我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像个被当场抓包的社死小丑。
4
程步云再次用同事这个万能的词,成功地为我打了掩护。
我站在那里,在三道探究的目光下,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只想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最后,我以还有别的工作为由,匆匆告辞。
回到那个漏水的出租屋,我瘫在床上,反复思考程步云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