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醒地活着
深夜十一点，写字楼的灯光大多已熄灭，唯有林薇的工位还亮着一片冷白。
键盘敲击声清脆而急促，如同她此刻思维的节奏。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构成了一个即将完工的项目分析报告。这个报告明天一早要交给客户，将直接决定她能否拿下这个季度最重要的奖金。
手机屏幕在一旁闪烁了一下，弹出一条新消息。发信人：陈浩。
林薇的目光甚至没有偏离屏幕一毫米，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舞。对她而言，前男友的信息优先级，远低于眼前这份能换来真金白银的报告。
五分钟後，报告最後一个句点落下。林薇才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拿起手机。
陈浩的消息很长，一如既往地充满了自我感动的情绪宣泄和似是而非的逻辑。
「薇薇，睡了吗？刚应酬完，喝多了，特别想你。想起我们以前的日子，虽然我有时候忙忽略了你，但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这里。你现在变得这么独立强势，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有时候说话直接，但那都是为你好，希望你变得更优秀，更能适应这个社会。外面世界很复杂的，像你这样性格，很容易吃亏。只有我是真心对你的。我们能不能再见一面，好好聊聊？我觉得我们之间不该就这样结束。」
林薇快速扫完全文，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这番说辞，她太熟悉了。先打感情牌，然后进行弱点打压，暗示她的“不足”，再抬高自己的“真心”和“价值”，最后提出模糊的见面要求——一套标准的PUA组合拳。
若是半年前，她或许还会因此产生一丝自我怀疑。但现在，她只觉得浪费时间，以及……可笑。
她没犹豫，直接拨通了电话。对付这种人，文字拉扯毫无意义，必须用他无法回避的方式彻底击碎他的幻想。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那头传来陈浩刻意压低、显得有些疲惫又深情的嗓音：“薇薇，我就知道你会打来……”
“陈浩，”林薇的声音平静无波，打断了他的表演，像一杯冰水浇灭微弱的火苗，“你喝多了就早点休息，说明酒量不行，应酬能力有待提高。另外，我需要纠正你的几点认知错误。”
电话那头一窒。
林薇语速平稳，逻辑清晰，每一个字都像精准的手术刀：“第一，我不是独立强势，我是目标明确。这很好，不劳你费心点评。第二，我优不优秀，社会自有评价标准，这个标准的体现通常是薪资和职位，而不是你的个人看法。显然，我的标准远超于你。第三，我是否吃亏，取决于我的判断和能力，与你无关，你的‘真心’在过去无数次画饼和索取里已经信用破产，毫无价值。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之间早已结束。你的‘聊聊’无非是两个目的：要么情感空虚想找个备胎填补，要么事业不顺想看看我这里有没有资源可以利用。无论是哪一种，我都明确告诉你，没可能。”
她顿了顿，给予对方一秒的反应时间，然后给予最後一击：“你的未来规划里只有你的利益，而我的未来规划里，你连尘埃都算不上。请不要再进行这种无意义的沟通，消耗你本就不多的精力，也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