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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像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了四肢百骸,然后被狠狠搅动。
林风猛地睁开眼。
入眼的不是熟悉的黄沙与血色残阳,而是一片靡丽的绯红。
轻纱幔帐,暖玉温床,空气里浮动着一股甜到发腻的熏香。
这不是他的帅帐,更不是血流成河的雁门关。
这是哪?
他想撑起身体,却发现浑身绵软无力,连动一下手指头都费劲。喉咙里又干又涩,像被烈火灼烧过。
“醒了?”
一个慵懒又带着一丝沙哑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那声音像猫爪子,不轻不重地挠在了人的心尖上。
林风艰难地转过头。
只见一个身穿薄纱红衣的女人斜倚在不远处的软榻上。她单手支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勾勒出一段惊心动魄的雪白脖颈。
她手里把玩着一个白玉酒杯,眼神似笑非笑地落在他身上。
那眼神太有侵略性了。
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件刚到手的有趣玩物。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
这张脸……
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
大燕女帝,燕Jue!
那个亲手踏平他故国山河、让无数大楚将士埋骨沙场的罪魁祸首!
“你……”他想开口,声音却嘶哑得不成样子。
“嘘。”燕Jue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柳如烟,你大病初愈身子弱,还是省点力气吧。”
柳如烟?
这是谁?
林风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了进来。
这个身体的原主叫柳如烟,是前朝罪臣之子,因为生了一副好皮囊被送进了宫,成了……成了女帝后宫里一个供人取乐的玩意儿。
三天前,这个柳如烟不知为何投湖自尽了。
再醒来,就换成了他林风的魂。
他,大楚的镇国大将军,为国捐躯、马革裹尸的林风……竟然重生在了敌国女帝的后宫,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宠?!
荒谬!
这是何等的奇耻辱!
滔天的恨意和屈辱像火山一样在他胸中爆发。他瞪着燕Jue,目眦欲裂,恨不得用眼神将她千刀万剐。
燕Jue似乎很享受他这种恨不得吃了她却又无能为力的眼神。
她缓缓站起身。
赤着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地板上,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她很高,比林风见过的所有女人都高。
身上带着一股常年身居高位、掌控生杀大权的压迫感。
她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然后伸出手,轻轻挑起了他的下巴。
她的指尖冰凉。
“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她轻笑着,语气里带着玩味,“只可惜里面的恨意太浓了些。”
“不过没关系。”
“朕有的是时间,慢慢地把它磨掉。”
她俯下身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从今以后,你就是朕的。你的身体、你的头发,甚至你这不甘的眼神……”
“都是朕的。”
说完,她直起身松开了手。
“好好养着。朕还等着你伺候呢。”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满室的寂静。
和林风那双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变得血红的眼睛。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攥住了身下的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