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龙椅上的血，是我的投名状
疼。
后脑勺像是被钝器狠狠砸开，炸开一片黏腻的、铁锈味的疼。
我叫林昭，或者说，现在这具身体叫林昭。睁开眼的瞬间，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我二十八年建立起来的所有认知。
大晏朝，长公主，监国摄政。
还有……一个十岁大，却生性残暴的亲弟弟，当今皇帝，萧澈。
“殿下！殿下您醒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哭腔。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龙涎香和……血腥味。
不远处，一个小太监趴在地上，背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眼看是活不成了。
而龙椅上，那个穿着龙袍的小皇帝萧澈，正用沾着奶油的手指，指着地上的尸体，咯咯地笑，笑声清脆，却让人头皮发麻。
“皇姐，你看，这奴才给朕端茶，居然洒了！朕让他学狗叫，他居然敢哭！该不该打？”
记忆的最后一个片段，是“我”冲上去想阻止他，却被他身边一个眼疾手快的太监，从背后用香炉砸中了后脑。
我，一个现代的法学博士，就这么穿进了一本下场凄惨的炮灰公主身体里。
记忆里，这位长姐林昭，对弟弟百般容忍，苦心孤诣地辅佐他，结果却在他亲政的第三年，被以“图谋不善，窥伺皇权”的罪名，赐了一杯毒酒，死得不明不白。
好一个姐弟情深。
我看着萧澈那张天真又恶毒的脸，心里那点刚穿越过来的迷茫，瞬间被一股冰冷的愤怒取代。
辅佐他？教他帝王之术？
不。
对付一头已经尝过血腥味的狼崽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还未长成之前，就拔掉他的獠牙，敲碎他的骨头。
人性，才是最大的看点。而这个小皇帝的人性，已经烂透了。
我没理会萧澈，也没看地上那具尸体。
我扶着剧痛的脑袋，站起身，目光扫过大殿里的每一个人。那些噤若寒蝉的宫女，那些眼神闪躲的太监，还有……站在萧澈身后，那个刚刚砸了我一香炉的，总管太监，王德福。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恐惧和麻木。
很好。
“来人。”我的声音，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有些沙哑，但却异常镇定。
没人动。
王德福甚至朝我投来一个轻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看来，哀家的话，是不用用了。”我笑了，慢慢走到大殿中央。
我拔下头上的一支金簪，簪尖锋利，在烛光下闪着冷光。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我猛地转身，一个箭步冲到离我最近的一个小太监面前，用尽全身力气，把金簪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脖子。
血，喷了我一脸。
温热的，黏稠的。
那个小太监捂着脖子，眼睛瞪得像铜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整个大殿，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我这一下，给镇住了。
包括龙椅上的萧澈，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里的糕点掉在了地上。
“现在，”我舔了舔嘴角的血珠，那味道，让我恶心，却也让我前所未有的清醒，“哀家的话，有人听了吗？”
我看向殿外的禁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