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于是,在那块小小的手机屏幕里,呈现出令人晕眩的画面:前方是紧闭的房门,下一秒就旋转到后方窗户上密密麻麻的漆黑手印,再下一秒是左侧镜子里扭曲蠕动的黑影,紧接着是天花板上渗出的污渍倒影……

那些刚刚凝聚成型的镜中黑影,原本正准备享受猎物恐惧的盛宴,却猛地“看”到那个活人肩膀上有个东西在疯狂旋转,还把它们的恐怖尊容全给拍进去了!

它们集体僵住了。

那股无形的、强迫人低头的怨念力场,撞上周凡这离谱的“物理拒绝回头”,像是撞上一堵混不吝的墙,变得紊乱而迷茫。

周凡甚至还有空对着屏幕品头论足:“啧,左边窗户那个,你造型不行啊,不够吓人。后面那个还行,就是像素有点低,糊了吧唧的。右上角那个!对,就是你!表情管理失败了啊,狰狞过头反而可笑了兄弟……”

他一边吐槽,一边时不时手动微调一下旋转速度,确保“拍摄”效果最佳。

镜中的黑影们开始躁动不安,它们试图变换更恐怖的形态,试图直接侵入现实,但那个活人根本不正眼看它们!他只看着那个疯狂旋转的小屏幕,还特么的在点评!

它们的恐怖表演,完全成了独角戏,还是被实时转播的那种。

一种强烈的尴尬和无力感,取代了最初的怨毒,弥漫在每一个黑影之间。

十五分钟,从未如此漫长。

对于黑影们来说,更是如此。

当时钟终于指向三点十五分,窗上的黑手印如潮水般褪去,镜中的黑影带着满腔的憋屈和茫然,不甘地消散于无形。室内的温度开始回升。

周凡意犹未尽地关闭了旋转支架。

“这就完了?才刚热完身呢。”他拆卸着身上的装置,对这次“互动”表示不太满意,“互动性太差,差评。”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浓重的迷雾,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

“有点饿了,可惜外卖APP打不开。”

4 楼道阴影蹦迪指南

饿肚子的周凡决定不能坐以待毙。规则只说了不能长时间注视楼道里自行移动的阴影,又没说不能路过!他理直气壮地准备去楼下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捡点吃的,或者找个倒霉的诡异“借”点。

拉开防盗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但光线昏黄粘稠,照不透前方三五步之外的浓重黑暗。那黑暗像是活物,缓慢地流动着,里面似乎有无数细碎的声音在窃窃私语。

周凡揣着个环保袋,吹着口哨就踏进了那片黑暗里。

声控灯在他身后熄灭,前方的黑暗愈发深沉。脚下的地板变得粘腻,仿佛踩在某种生物的食道上。两侧的墙壁偶尔浮现出短暂的、痛苦的人脸浮雕,又迅速消失。

规则4:楼道里的阴影有时会自行移动,不必惊讶,切勿长时间注视。

周凡严格遵守规则,绝对不“长时间注视”——他压根就不看!他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APP。

不是照相机,是……《最强蹦迪神曲合集》!

下一秒,激昂的电子音乐炸响死寂的楼道!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朋友们!举起你们的双手!让我看见你们!”周凡自己嚎了一嗓子,同时把手机闪光灯调成 strobe 爆闪模式,一手高举着疯狂闪烁的手机,跟着节奏就开始摇摆、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