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响,白栩谦迈着长腿走近,来不及收回视线的我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双很漂亮的丹凤眼,锐利也澄澈……
收拾完东西上车,我没再去副驾,而是打开了后座的门。
“锦凡?”妈妈疑惑地看着我:“你不是晕车……”
“没事,我吃了晕车药了。而且,我有些累了想睡会儿,让贺锦心坐副驾吧。”
爸妈看白栩谦又看看贺锦心,点了点头:“也好。”
车子启动,我看着夕阳下越来越远的外婆家合上了眼。我在车上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高中时的白栩谦,梦见一封没递出去的情书,到了最后梦境停留在我荡着秋千和外婆玩笑的画面……
3.
回到家,我和爸妈坐在沙发上谈话,前段时间忙着外婆的后事我没来得及问,今天就挺好的。
“贺锦心刚刚高中毕业,也才成年没几个月,你们现在就为她指婚会不会太早了些?”
“锦凡,你知道,你妹妹不像你一样独立,不用我们操心。她因为身体原因,我们把她宠着长大,当然想把一切都安排好,让她以后的日子顺畅些。”妈妈解释。
我自是知道贺锦心的情况,她患有一种先天罕见病,医学上目前没有专用药用于治疗,只是日常加以保护,一年年地拖着。从小我们一家人便把她护得很好,所以现在、未来也不会例外,但……
“为什么是白栩谦?”许是这么一句太过突兀,我又补充道:“他比贺锦心大三岁,而且他们之前好像也没什么交集,不是吗?”
“栩谦家离家近,咱们也算知根知底的。再说了,你和栩谦是同学,你也知道他,挺好的不是吗?”
“嗯,挺好的。”我沉默片刻:“白栩谦,知道贺锦心的情况吗?”
爸爸笑笑:“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栩谦知道。”
“行。没事了,我先上楼了。”我没再问下去,起身上了楼。其实我还想问他们是怎么定下的、又是什么时候定下的、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后来想想,算了,没必要,没意思。
4.
“我的妹妹是个强盗,她抢走了父母的爱,抢走了我暗恋多年的他……”
自那次和他对视后,他的那双眼就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鲁迅先生说“要极省检地画出一个人的特点,最好是画他的眼睛”,所以我最先记住的是他的眼睛。
高中的生活是枯燥的,但他是鲜活的,而看到了他的我似乎也鲜活了起来,不再拘于座位上,球场上、广场中、走廊里……
我停下笔顿了顿,墨水在页纸上晕了一大片。我有些烦躁地放了笔,起身去打了杯水。
“你在干什么。”我的语气透着冰冷,站在我桌前的贺锦心吓了一跳,日记本被打翻在地。
“对不起姐姐,我……我的手划伤了,来你房间找碘伏的……”贺锦心结结巴巴解释。
我走过去,拿出药瓶,顺手捡起了本子:“你看了?”
“我……没有。”贺锦心双手攥着衣角。
我把药瓶递给她,把本子随手丢进了垃圾桶:“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都过去了。”
“姐姐……”
“我要睡了,你让妈妈帮你擦药吧。”我把贺锦心赶出了房间,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这样似乎也挺好的,优秀的他配得上家里千娇万宠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