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像是一盆油，浇在了陆清衍的怒火上。
“苦衷？”陆清衍甩开我的手，指着那些文件，一字一句地质问我，“这就是你的苦衷？出卖我，毁了我的事业，去换这五十万？”
“我没有！”我哭喊着，浑身都在发抖，“清衍，我们在一起五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五年？”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底的嘲讽几乎要将我淹没，“我只清楚，我陆清衍这辈子最眼瞎的事，就是认识了你。”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大雨倾盆而下。
他指着门口，声音冷得像冰：“滚。”
我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滚出去！”他抓起我的手臂，粗暴地将我往外拖，“带着你的东西，立刻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我的行李被他从二楼扔了下来，散落一地。那些我亲手为他织的毛衣，我攒了很久的钱给他买的袖扣，全都混在泥水里。
我被他推出了门外，重重地摔在冰冷的雨水中。
雨水瞬间湿透了我的衣服，冷得我彻骨。我狼狈地抬起头，透过模糊的雨幕，看到他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林语茉站在他身后，为他撑着伞，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陆清衍……”我挣扎着想站起来，膝盖却传来钻心的疼。
他看着我，薄唇轻启，吐出了最残忍的三个字。
“我真恶心。”
说完，他决绝地转身，关上了那扇将我隔绝在外的门。
世界，轰然倒塌。
我在那栋别墅外的大雨里坐了多久，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天空时，我的身体和心，都已经麻木了。
我拖着残破的身体，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直到我在市中心最大的LED广告屏上，看到了仁心医院发布的官方公告。
那是一则订婚喜讯。
照片上，陆清衍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身边的林语茉则是一袭白色纱裙，两人般配得像一对璧人。
喜讯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经院方研究决定，即日起，开除实习助理苏念，永不录用。】
我看着那张刺眼的合照，看着那行将我所有退路都堵死的黑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猩红的颜色，染红了我惨白的衣裙。
也染红了我整个绝望的世界。
第三章：寂灭的余烬
在我一无所有，像只过街老鼠般躲在城市最阴暗的角落时，我发现，我又怀孕了。
当验孕棒上出现那两条清晰的红杠时，我坐在出租屋冰冷的地板上，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失去了陆清衍，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尊严。
可肚子里这个小生命，却像一根坚韧的藤，死死地将我与那个我拼命想逃离的世界重新拴在了一起。
那段时间，我吐得昏天黑地，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房东太太看我可怜，偶尔会给我送一碗热汤，叹着气劝我：“姑娘，看你这样子，还是去找孩子的爸爸吧，一个人怎么扛得住啊。”
孩子的爸爸……
一想到陆清衍那张厌恶的脸，和那句“我真恶心”，我的心就疼得无法呼吸。
可夜深人静时，手抚上小腹，感受着那微弱的、几乎不可察的生命律动，我还是动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