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报志愿时,我选择了黑龙江中医药大学制药工程专业。一方面是因为兴趣,另一方面也觉得医药行业前景好。我幻想自己将来会成为药物研发专家,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改变世界。
八月,录取通知书如期而至。我被黑龙江中医药大学药学院制药工程系录取了。父母高兴地办了升学宴,请来所有亲戚朋友。在宴会上,我享受着众人的夸奖和羡慕,完全没注意到录取通知书上那个细微的差别——我的录取批次是“二表”,而不是“一表”。
直到报到那天,我才从室友口中得知真相。
“咱们学校一本线是541没错,但中医药大学的一本录取线是558分。”说话的是我的室友陈琳,她高考分数560,整整比我高了15分,“545分只能上二表专业。你不知道吗?”
我愣住了:“二表和一表...有区别吗?”
“毕业证是一样的,但录取分数线不同啊。”另一个室友李晓插话,“说白了,咱们是挤进来的末尾生。”
那一刻,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原来我不是凭实力考上的,而是侥幸挤进来的“末尾生”。自尊心被狠狠刺痛,原本的喜悦和自豪瞬间化为羞耻和不服气。
大学第一堂课,高等数学。教授讲得很快,我努力跟上节奏,却还是有很多地方听不懂。下课后,几个一本录取的同学围着教授提问,他们对知识点的理解明显比我深入得多。
“刚才那道题你听懂了吗?”我问陈琳。
“差不多吧,其实挺简单的,就是高中知识的延伸。”她轻描淡写地说。
我心里不是滋味。高中时我和小雨玩游戏,别人却在努力学习,这种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弥补的。
接下来的几周,我试图迎头赶上,但总感觉力不从心。每当我在图书馆苦读时,总能看到那些“一本生”轻松地理解难点,彼此讨论着我听不太懂的问题。
渐渐地,我开始逃避。既然努力也追不上,为什么还要白费力气?这种心态一旦形成,就像堤坝上的裂缝,迅速扩大。
十月底的一个周五,我在校园里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后门。对面街上有一家新开的网吧——“极速网络”,招牌崭新,门面比老家的“星际网络”大得多。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进去。
内部装修很新,电脑配置也很高端。我开了台机子,下意识地下载了CS。当熟悉的界面出现时,仿佛老朋友重逢。
几局下来,我找回了曾经的自信和快感。在这里,没有一本二本的差别,没有听不懂的高数题,只有枪法和反应速度。我可以是任何人,尤其是那个优秀的、令人畏惧的F-Fang。
从那以后,我去网吧的次数越来越多,从每周一次到三次,最后几乎每天都去。逃课成了家常便饭,即使去上课,也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游戏策略和技巧。
期中考试,我毫无意外地挂了两科。辅导员找我谈话:“芳芳,你这样下去很危险。大学不像高中,没有人整天盯着你,但要对自己负责。”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道理我都懂,但回到现实世界的落差太大了。在游戏里,我是王者;在教室里,我是垫底的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