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急诊室外的真相
“怎么回事......我......怎么......浮起来了......”
县医院急诊室的LED灯晃得人眼晕，林可薇飘在三米高的地方，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自己，“那......是......我......”
躺在推床上的躯体额角渗血，碎发黏在苍白的脸上，右手死死攥着半张被撕烂的存折，绿色封皮上“养老”两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那是妈妈攒了半辈子的养老钱，半小时前，她趁爸妈不在家偷拿出来，亲手转给了宋诞。
脑中不断重复回响转账成功的提示音让她失神，没多久，她就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撞飞，再睁眼，就成了这副“看得见摸不着”的模样。
“阿姨的存折密码真是她生日？”急诊室门口，宋诞背对着她打电话，声音里没有半分平时的温柔，只剩冰冷的算计，“你赶紧去银行取，别等林可薇醒了出岔子。”
“放心......她傻得很，刚还跟她爸妈吵着要断绝关系，说我才是唯一对她好的人……”
“昏迷那不是正好吗，省得她天天黏着我要这要那，等她醒了我再编个‘术后需要康复费’的理由，把她爸妈那套老房子骗过来......拆迁款至少能分八十万，够咱们付婚房首付了。”宋诞顿了顿，模仿着林可薇的语气，尖着嗓子学：“‘妈，宋诞真的不容易，你就借他点钱吧’，你听听，多好骗。”
林可薇飘在空中目睹这一切，她的灵魂猛地一震，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心脏。她想冲过去质问宋诞，可指尖却径直穿过他的肩膀，碰不到任何东西。
没想到这个昨天还抱着她哭，说“可薇，这世上只有你不会嫌弃我穷”的男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怎么会把她的真心，当成骗钱的工具？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爸妈跌跌撞撞地跑来，爸爸的黑布鞋跑掉了一只，袜子沾满泥水，脚趾头冻得通红。
妈妈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毛绒熊......
那是她十岁生日时爸爸送的，熊耳朵上缝着块补丁，是她当年摔破后妈妈连夜用自己的旧毛衣补的，她早就不玩了，妈妈却一直放在衣柜最上层，每次都说：“等可薇以后有了孩子，给孩子当玩具”，此刻妈妈把毛绒熊贴在胸口，补丁蹭着她的脸，像在抱着小时候的可薇。
“可薇！我的可薇！”妈妈扑到推床前，手刚碰到林可薇的脸就哭瘫在地，眼泪砸在林可薇的手背上，烫得她灵魂都发颤，“是爸妈不好，不该拦着你给宋诞转钱，不该跟你吵，你醒过来好不好？你要是有事，爸妈可怎么活啊！”
爸爸蹲在旁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鬓角的白发混着汗珠往下滴，他没哭，却死死咬着嘴唇，直到血腥味漫开，才哑着嗓子说：“可薇，爸不怪你，爸就想让你醒过来，再跟爸吵一次架也行......上次你吵着要给宋诞钱，爸没让，现在爸后悔了，你醒过来，爸都听你的。”
林可薇的灵魂突然被一股力量拉扯，视线跟着妈妈怀里的毛绒熊飘走，穿过走廊，穿过街道，最终落在了十年前的老房子里......那是她和宋诞第一次吵架的地方，也是她执念最深的开始。
宋诞挂了电话，突然转头看向推床，眼神里的狠戾像淬了毒的刀，让林可薇的灵魂都发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