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凑过去听，鼻尖偶尔会碰到他的胳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着一点机油的气息——那是他白天去修车厂打工留下的痕迹。她忽然想起前世，这个时候的自己，应该正躲在房间里哭，因为白天递情书被拒的事，连作业都没心思写。而现在，她却能这样近距离地听江叙讲题，连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听懂了吗？”江叙讲完，抬头看向她，眼底带着一丝询问。
林微回过神，赶紧点头：“听懂了！原来配方法在这里要这么用，我之前总忘了移项。”她拿起笔，按照江叙说的步骤重新算一遍，果然顺利解出了答案，兴奋得差点拍手，“太好了，终于会了！”
江叙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又拿起另一道题：“这道数列题，你试试用错位相减法，注意最后项的符号。”
两人就这样一道题一道题地过，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教室里的同学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们两个，连日光灯都灭了几盏，只有头顶的一盏还亮着，把桌面照得暖洋洋的。
林微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点了，她忽然想起江叙还要去修车厂打工，赶紧收拾卷子：“对不起，耽误你这么久，你是不是还要去打工？”
江叙把草稿纸整理好，放进错题本里，声音平静：“没事，今天跟老板说好了，晚点过去也可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晚自习要是有不懂的，还可以问我。”
林微心里一暖，点点头：“好，那我明天早点来，把今天的题再巩固一遍。”
两人一起走出教学楼，夜晚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校门口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洒在小路上，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江叙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林微跟在他旁边，偶尔踢一下路边的小石子，气氛安静又温馨。
“你每天都要打工到很晚吗？”林微忍不住问，她想起前世听说江叙因为长期熬夜打工，高考前还发过一次高烧。
“不一定，”江叙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有时候忙到十二点，有时候十点就能结束。”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微心里一紧，忽然想起自己书包里还有早上买的面包，赶紧拿出来递给他：“这个给你，打工的时候要是饿了可以吃，别总饿着肚子。”
江叙看着她手里的面包，沉默了几秒，才伸手接过：“谢谢。”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赶紧收回手，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分开的时候，江叙骑上自行车，对林微说了句“路上小心”，就转身消失在夜色里。林微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决定要去修车厂看看。她知道江叙打工的地方就在离学校不远的巷子里，前世她从来没去过，这一世，她想看看他到底有多辛苦。
林微沿着路边的路灯往前走，拐进那条熟悉的巷子，很快就看到了修车厂的招牌。江叙正蹲在地上，修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手里拿着扳手，额头上渗着汗珠，校服外套搭在旁边的架子上，露出里面的白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林微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忽然很难过。她想起前世自己因为一点小事就自暴自弃，而江叙却在这样的困境里，还坚持着学习，坚持着还债，从来没向任何人抱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