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前倾，凑近镜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挑衅和恶意：“算不出来，就乖乖承认你是个只会蹭热度的贱货，自己滚出娱乐圈，永远消失。敢不敢？”
三百万。沈未晞迅速从记忆里翻出这个世界的货币价值。足够这身体的原主挣扎求生很久很久。
而她，最擅长在绝境里抓住生机。
她忽地轻笑出声，并非原主那种怯懦的笑，而是带着一种上位者漫不经心的嘲弄，仿佛在看猴戏。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似模似样地掐算了几下——这是她在大胤国师身边那几年无意学来的皮毛，辅以她异于常人的、对细微处的洞察力。
直播间所有人都屏息等着她的笑话。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顾公子，”她用了古称，带着几分玩味，“你左脚脚底板，有三颗呈小痣，紧挨着，形似桑葚。是也不是？”
屏幕那头的顾宸风，脸上戏谑慵懒的笑容瞬间僵住。
弹幕也卡了一下。
“脚底板？这怎么编出来的？”
“瞎蒙的吧？这谁能验证？”
顾宸风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强自镇定，甚至冷笑：“继续编！”
沈未晞不疾不徐，目光落在他色泽格外红润的唇上，唇角弯起一抹极淡的、洞悉一切的笑弧。
“哦？那再说一件新鲜的。顾公子今日晨起，心情颇佳，只是似乎找不到合心意的口脂？便偷偷用了令妹梳妆台上那支限量版的……粉色系口红。色泽娇嫩，倒是很衬你今日这身‘少年感’的装扮。”
“噗——”不知是顾宸风身边的谁，没憋住，一声喷笑隐约传来。
“轰——”的一下，顾宸风那张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额头一路红透到脖颈，血色汹涌得像是要炸开。那不是羞窘，是极致的惊恐和骇然！脚底痣迹可说是调查所得，可今早偷用妹妹口红这件事……就在他自己家里，绝无第二人知晓！她、她怎么可能……
他像是白日里见了活鬼，瞳孔骤然缩成针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几乎是触电般从椅子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形象全无地一把扑向电脑——
下一秒，屏幕一黑。
【顾宸风】的直播间连线，断了。
沈未晞的直播间里，死寂。
足足三四秒后，弹幕如同被点燃的火药库，轰然爆炸！
“！！！！！！！”
“他关了？！他居然关了？！！”
“卧槽卧槽卧槽！是真的！她算对了！！！”
“左脚底板！粉色口红！啊啊啊顾宸风居然用妹妹的口红！人设崩得稀碎啊！”
“皇后娘娘！您还缺挂件吗？！腿上缺挂件吗？！”
“娘娘恕罪！小的刚才有眼无珠！求娘娘算算我什么时候暴富！”
“三百万！顾顶流的三百万打赏还没给呢！别想赖账！”
屏幕被疯狂涌来的道歉、崇拜、追问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呼喊彻底淹没，礼物特效开始刷屏，虽然多是小的，但架不住数量庞大。
沈未晞看着那一片混乱，轻轻呼出一口气，灵魂与肉身那撕裂般的痛楚似乎都减轻了些。
这个世界，有点意思。
2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狭小公寓的窗户，落在沈未晞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