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我了。
我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快要哭出来的、委屈无辜的表情。
“顾总……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三次呢？”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怀疑，也看到了他身后，苏清浅那双因为寒冷和委屈而泛红的眼睛里，闪过的一丝……受伤。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的这些行为，不再是游戏。它们，正在对真实的人，造成真实的、无法挽回的情感伤害。
我，真的，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7
顾言琛最终还是没有当场发作。
在游乐园这样人多眼杂的地方，和一个“精神不稳定”的前追求者拉拉扯扯，有损他高冷的形象。他只是用一种“我记住你了”的眼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带着浑身黏糊糊的苏清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们的第一次约会，以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宣告结束。
【叮——主线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我独自一人，站在那个巨大的、五彩斑斓的摩天轮下，心中，却没有任何完成任务的喜悦。只有一片，被愧疚和厌恶填满的、沉重的空虚。
回到公司，我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立刻到来。
顾言琛，比我想象的，要沉得住气。他没有辞退我，也没有找我谈话，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他依旧把最重要的工作交给我，依旧在深夜加班后，默默地喝掉我递过去的热牛奶。
但那种无形的、冰冷的隔阂，却在我们之间，建立了起来。
他看我的眼神，不再仅仅是审视和怀疑，更多了一种……探究。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观察一只行为诡异的猎物，试图找出它所有反常行为背后的动机。
这种平静，比任何直接的质问，都更让我感到窒息。
而真正的风暴，在一个星期后，悄然而至。
那天下午，顾言琛突然让我去他的书房，取一份被他遗忘在那里的文件。
当我走进那间熟悉的、冷硬的书房时，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我看到，那个装着赝品玉佩的丝绒盒子，正被随意地，放在书桌上。
这是一个试探。
我强作镇定地走过去，拿起文件，转身准备离开。
“林特助，”顾言琛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斜靠在了书房的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你不好奇，那盒子里是什么吗？”他指了指桌上的丝绒盒子。
我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是顾总的私人物品，我无权过问。”我低着头，恭敬地回答。
“是吗？”他缓缓地走过来，拿起那个盒子，打开，将那块高仿的玉佩，拿在了手里。“这块玉，是我母亲的遗物。我从小戴到大，它的温度，它的触感，我比任何人都熟悉。”
他一边说，一边用指腹，在那块赝品上，缓缓地摩挲着。
“但是前几天，我忽然发现，它变了。”他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解剖刀，一寸寸地，刮过我的脸。“它变得……冰冷，陌生。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复制品。”
我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