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拿到那张薄薄的打印纸时,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
【患者姓名:许知蓝】
【就诊时间:XX年XX月XX日 23:15】
【主诉:腹痛,下身出血。】
【初步诊断:先兆流产。】
【处理记录:……抢救……】
【最终诊断:妊娠8周,不可避免性流产。】
妊娠8周……
我颤抖着计算着日期。
如果往前推8周,那正是……我们还没有分手的时候。
那个雨夜,她来找我,不是为了纠缠,不是为了乞求复合。
她只是想告诉我,我们有孩子了。
她站在倾盆大雨里,护着我们共同的孩子,满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找我。
而我,对她说了什么?
“不要再纠缠我。”
“你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
“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很廉价。”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捅在她心上,也捅在了我们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是我,是我亲手扼杀了她最后的希望。
是我,在我飞黄腾达的路上,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噗——”
一口腥甜的血从我喉咙里涌了出来,喷在那张写满罪证的诊断报告上。
手里的纸张飘然落地,像一只断了翅的蝴蝶。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没有崩塌。
而是直接化为了齑粉。
我跪倒在地,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哀嚎,眼泪和血混在一起,模糊了整个世界。
原来,那晚我从后视镜里看到的,不是她转身离去的背影。
是我,亲手把她推向地狱的背影。
5
那张薄薄的B超单,像是来自地狱的判决书,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灼烧我的眼球。
“早孕,六周。”
“先兆流产。”
日期,恰好是我向顾晚晴求欢,换取进入她父亲公司机会的那一夜之后。
我的孩子。
我和知蓝的孩子。
那个在大雨滂沱的夜晚,被我用最冰冷的言语、最无情的眼神,亲手扼杀掉的孩子。
我的世界没有崩塌,它是在一瞬间,被碾成了齑粉。
我冲回顾晚晴的别墅,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她正敷着面膜,悠闲地挑选着晚宴要戴的珠宝,看到我通红的双眼,不悦地皱起眉:“沈砚辞,你发什么疯?”
“我们完了。”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撕扯出来的,“从现在开始,你我之间,一刀两断。”
她摘下面膜,嗤笑一声:“就因为许知蓝成了许家大小姐?沈砚辞,你可真是会审时度势。怎么,想回去吃回头草了?你以为她还会要你这种垃圾吗?”
垃圾。
她说得对。
我就是垃圾。
我什么都没再说,转身就走。她在我身后尖叫,咒骂,把那些昂贵的珠宝砸向我。我没有回头。我从那个金碧辉煌的牢笼里走出来,身上只穿着来时那套西装,口袋里空空如也。
我净身出户。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