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点发怵，双手紧紧攥着书包带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鼓起勇气，率先开口。
“网恋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认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能不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珩没有立刻回答我。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纸，放进嘴里。
一股淡淡的橙子味在空气中弥漫开。
“你不好奇吗？”他含着糖，声音有些模糊，“我为什么要用那个号？”
我愣住了。
对啊。
我光顾着尴尬和报复了，却忘了最关键的问题。
陆珩为什么要用别人的号？又为什么偏偏是我？
“恶作剧？觉得耍我很好玩？”我试探性地问。
他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那个号，是我弟弟的。”
他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砸进我心里。
弟弟？
“我弟，陆泽。”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他很喜欢玩那个游戏，也……很喜欢你。”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你说什么？”
“他跟我提过很多次，说游戏里认识了一个女孩，又菜又爱玩，但特别有意思，很可爱。”
陆珩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半年前，他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
“我整理他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你们的聊天记录。那时候你每天都在给他发消息，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鬼使神差地，就回了你。”
“一开始，我只是想替他维持着这个网络世界，让他感觉……他还活着。”
“后来，看到你每天跟我吐槽一个叫‘陆珩’的人，我觉得很有趣。”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林念念，我不是故意要骗你。”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以……
那个温柔地叫我“宝宝贝贝”，在我难过时笨拙地安慰我，听我分享所有喜怒哀乐的“老公”，是陆泽。
而那个只会用“嗯”来敷衍我，在游戏里疯狂虐我，在现实里堵我的，是陆珩。
我一直以为的网恋对象，其实是两个人。
我所有的抱怨，所有的花痴，所有的秘密，都说给了正主听。
而我真正网恋的那个人，却再也不会回应我了。
巨大的荒谬感和悲伤席卷而来。
我看着眼前的陆珩，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5
“对不起……”
我干巴巴地吐出三个字，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慰？我有什么资格。
道歉？为了我那些幼稚可笑的报复行为？
陆珩似乎也没指望我能说出什么。
他把吃完的棒棒糖棍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动作精准。
“不用道歉。”他淡淡地说，“你也不知道。”
小树林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第一次觉得，和陆珩待在一起，气氛可以如此沉重。
“他……会好起来的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陆珩的肩膀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