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支票静静躺在书桌上，十位数的金额刺痛着顾江城的双眼。
一亿两千万。
这是林家纺织厂起死回生需要的资金数额，也是压垮他们夫妻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江城握紧拳头，指节发白。三个小时前，他刚从银行回来，所有的贷款申请都被驳回。林家纺织厂资不抵债，任何金融机构都不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江城，你回来了。"
林雨薇从楼上走下来，脸色苍白如纸。她手里拿着那份刚刚签署的合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这是什么？"顾江城指着支票问道。
"救命稻草。"林雨薇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羽毛飘过空气。
顾江城拿起支票，看到背面赵明轩潇洒的签名。那个男人，林氏集团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是这座城市最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
"他凭什么给我们这么多钱？"
林雨薇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厨房。"我去做饭，你先休息一下。"
但顾江城怎么可能休息得了。他跟着林雨薇走进厨房，看着妻子颤抖的双手试图切土豆。刀锋在她手中摇摆不定，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雨薇，告诉我实情。"
林雨薇的手停住了，刀尖抵在砧板上。她背对着顾江城，肩膀轻微颤抖着。
"江城，如果...如果有一种方式能救活工厂，能让三百多个工人不失业，你会支持我吗？"
"当然，只要是合法的。"
"那如果...那如果是合理但不道德的呢？"
顾江城感觉心脏骤停了一拍。他缓缓走到林雨薇身后，轻抚她的肩膀。
"雨薇，你做了什么？"
林雨薇转过身，眼中含着泪水。"我救了工厂，救了那些工人的家庭，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可能失去了你。"
话音落下，厨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顾江城看着妻子的眼睛，那双曾经清澈如水的眼睛，现在蒙上了一层他看不透的雾霾。
他想问，想知道详情，想了解她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换来这一亿两千万。但理智告诉他，有些问题的答案，他可能承受不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顾总，恭喜啊！"电话那头传来供应商老王兴奋的声音，"听说林氏获得了大笔资金注入，看来我们的合作可以继续了！"
顾江城机械地应答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林雨薇。她重新拿起刀开始切菜，动作比刚才稳定了许多，仿佛刚才的颤抖只是他的错觉。
挂掉电话后，顾江城发现林雨薇已经准备好了三菜一汤。都是他平时爱吃的菜，精心搭配，色香味俱全。
"吃饭吧。"林雨薇说着，为他盛了一碗米饭。
顾江城坐下，夹了一口红烧肉放进嘴里。味道和往常一样鲜美，但他却觉得如嚼蜡。
"味道怎么样？"林雨薇问。
"很好。"顾江城放下筷子，"雨薇，你知道我最看重什么吗？"
"什么？"
"诚实。夫妻之间的诚实。"顾江城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可以接受失败，可以接受贫穷，可以接受任何困难，但我接受不了欺骗。"
林雨薇的手停在半空中，筷子上夹着的青菜掉回了碗里。
"如果你爱我，就告诉我真相。如果你不爱我了，也请告诉我真相。"
林雨薇放下筷子，双手捂住脸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