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
前世我只顾着恨，只觉得是李月瑶蛇蝎心肠，却从未深思过其中的不合理。
以她的身份，何必亲自下场，做这种为人不齿的告密勾当？
父亲走到书房的暗格前，从里面取出一个紫檀木盒。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叠厚厚的信纸。
“看看吧。”
我颤抖着手，拿起第一封信。
信上的字迹，清秀中带着一丝稚嫩，却是我无比熟悉的。
是李月瑶的笔迹。
【今日，皇兄召见禁军统领，屏退左右，密谈半个时辰。】
【今日，皇后宫中，有西厂番子出入。】
信的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一个用特殊药水写下的，林家独有的梅花印记。
我一封封往下看。
内容全是她从七岁开始，向林家秘密汇报的宫中动向。
从皇帝的起居，到朝臣的密奏，事无巨细。
我的手脚一片冰凉。
“月瑶，是我们的人。”
父亲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一丝疲惫和痛惜。
“她不是皇帝的探子，她是我们林家，插在皇帝心脏上最锋利的一把刀。”
“她从记事起，接受的就是林家的秘密培养。她是你未来的妻子，是你最重要的臂助。”
“她嫁给你的任务，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从内部分化皇室，掌控宫禁，为你打开宫门。”
我手中的信纸，飘然落地。
“那……前世……”
“可你前世战死了。”
父亲的声音，像一把钝刀，一寸寸割着我的心。
“你死在了边关，我们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月瑶心灰意冷之下，行事出了破绽，才被皇帝察觉了蛛丝马迹，导致了满盘皆输。”
我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原来，我前世的死，不仅害了全家。
还毁掉了我们最强的内应。
我恨之入骨的女人，才是爱我至深、为我家族牺牲了一切的人。
滔天的悔恨与愧疚，几乎将我溺毙。
李月瑶，我对不起你。
5 飙戏夫妻
我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进宫谢恩。
这是我重生后，第一次“正式”面见长公主李月瑶。
她坐在凤座上，一身宫装，华贵雍容。
看我的眼神，冰冷，疏离，还带着一丝我能读懂的怨怼。
我知道，她在怨我。
怨我前世的“愚忠”，怨我抛下她，独自赴死。
“臣，林修，谢公主殿下恩典。”我单膝跪地，声音听不出情绪。
她轻笑一声，声音像碎冰。
“林二公子不必多礼，本宫也是奉皇兄之命。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谈不上什么恩典。”
她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我心上。
皇帝李承乾坐在上首，看着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要的，就是我们林家和皇室的互相制衡，是我们夫妻不和，是他能轻易掌控的局面。
谢恩之后，我起身告退。
在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听到了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这次，别再死那么早了，蠢货。”
我的心脏猛地一颤。
我脚步未停，用同样低的声音回道：“不会了。”
这是我们之间，两世唯一的承诺。
我们的“飙戏”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