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视频那头的寂静上。
包厢里的音乐和起哄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十年了，”我看着镜头里，她那张瞬间变得煞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说，“这顿饭，二十八块八，我还留着账单。而你给他的生日礼物，二十八万。原来，我们的十年，在你心里，就值这么点钱。”
“不……不是的，云凡，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打断她，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彻底碎裂，然后化为灰烬。我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对她说出了那句我从未想过会说出口的话。
“李沐婉，我们分手吧。”
说完，我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视频。
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我叫来服务员，平静地买单，然后将那盘几乎没动过的松露鹅肝打包。走出餐厅，晚风清冷，我拎着打包盒，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城郊的一处流浪动物救助站。
那里的几只流浪狗，见到我送来的“大餐”，吃得比我开心多了。
看着它们，我突然觉得，这十年，我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回到我和李沐婉……不，现在是她一个人的那个家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我用钥匙打开门，客厅的灯大亮着，李沐婉穿着一身名贵的真丝睡袍，妆容都没卸，焦急地坐在沙发上。看到我进来，她立刻冲了过来。
“云凡！你疯了吗？你说分手是什么意思？为了一块表？为了一句酒话？你就要跟我分手？”她的声音尖锐，充满了难以置信。
在她看来，这或许只是一场无理取闹的争吵，哄一哄，买个礼物，就能过去。就像过去无数次，我因为她和陈朗走得太近而感到不舒服时，她总是用这样的方式搪塞我。
但我今天，不想再听了。
我没有理会她的质问，径直走进我们的卧室，从衣柜最底层，拖出一个沉重的木箱子。
这个箱子里，装着我们十年的回忆。
从大学时她写给我的第一封情书，到我们一起看的第一场电影的票根；从我为她画的第一张设计草图，到她获得人生第一个设计奖项时，我们相拥而泣的照片。
满满一箱，是我视若珍宝的过去。
李沐婉看到我拖出箱子，脸色瞬间变了。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冲过来想抢夺：“云凡，你要干什么！把箱子放下！”
我轻易地侧身躲过她，将箱子拖到客厅中央，然后当着她的面，打开了它。
我拿出的第一样东西，是一沓厚厚的设计手稿。纸张已经泛黄，上面的线条却依旧灵动而富有生命力。
“还记得这个吗？”我举起其中一张，上面画着一款别致的项链，设计灵感来源于我们学校的白玉兰花。
李沐婉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初绽’，”我平静地陈述，“你毕业设计展的获奖作品，也是你进入‘星辰设计’的敲门砖。所有人都说你是天才设计师，一鸣惊人。”
她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我又拿出一本素描本，翻开其中一页，那是一款风格前卫的城市雕塑设计图。
“这是‘天环’，三年前，你凭借它拿下了天海市地标设计金奖，奠定了你在业内的顶尖地位。媒体称你为‘城市美学的定义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