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懵逼地接过红线,顺着看去——红线另一端,遥遥指向下界,那气息我认得,是我在凡间最好的闺蜜,小悠。一个见到吉娃娃都能吓得跳上桌子尖叫的怕狗人士。
“嗷呜~~嗷呜呜~~!”哮天犬见我看过去,叫得更凄厉了,不断用爪子刨地,又人立起来试图作揖,眼神疯狂示意我帮它下界。
我:“……”
玉帝的目光缓缓从月老身上,移到我手里那根属于哮天犬和我闺蜜的红线上,额角的青筋开始突突狂跳,眼神里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月老“嗷”一嗓子,极其没出息地,眼睛一翻白,直接晕死过去——也不知是真晕还是装的。
整个月老阁死寂一片。只剩下琉璃板上游戏背景乐还在不合时宜地欢快循环,玉帝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哮天犬对着我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撒娇般的呜咽。
玉帝那足以冰封银河系的目光,终于从手里那根通往“王翠花”的红线,缓缓移到了我脸上。我感觉自己的仙骨在这目光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你,”玉帝的声音像是从万载寒冰里凿出来的,“是他的副手?”
我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膝盖砸在地板上咚的一声响:“回…回陛下,小仙琼霰,确…确在月老阁当差,但……”
“很好。”玉帝根本不容我狡辩,他抬手,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月老,又指了指这一屋子乱得像被一万只哈士奇蹂躏过的红线团,“在他给朕,以及给整个天庭一个合理的交代之前,这里,归你管。”
“陛…陛下!”我魂飞魄散,“小仙法力低微,道行浅薄,实在难当此……”
“难当?”玉帝微微倾身,冕旒上的珠玉撞击发出清脆却令人胆寒的声音,“那就跟着他一起,去天牢最底层,陪着那些永世不得超生的孽障,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当’!”
天牢最底层?那地方据说关押的都是上古魔头,进去的神仙就没一个能喘着气出来的!
我立马一个响头磕下去:“小仙领旨!小仙必定竭尽全力,梳理姻缘,拨乱反正!将月老……呃不,将罪仙的疏漏尽数弥补!”
玉帝冷哼一声,显然没指望我真能搞定,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顺便找个出气筒和替罪羊。他嫌恶地甩了甩手里那根连着扫地阿姨的红线,像是甩掉什么脏东西,最终强忍着某种莫名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转身,踏着依旧暴怒的步伐走了。
留下我,一只发春的哮天犬,一个“昏迷”的上司,还有一屋子足以让三界伦理彻底崩坏的烂摊子。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哮天犬又开始锲而不舍地把那根红线往我手里塞,另一头,我闺蜜小悠此刻可能正对着家里的泰迪熊瑟瑟发抖,完全不知道即将有一只神话级猛犬为她相思成疾。
造孽啊!
我狠狠抹了一把脸,捡起地上一个月老平日用来醒酒的紫金葫芦,扒开塞子,将里面恐怕是千年陈酿的仙酒毫不犹豫地、全部、泼到了月老那张老脸上。
“咳咳咳!哎呦喂!淹死了淹死了!”月老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抹脸,“哪个混账……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