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像是解除了某种咒语，整栋教学楼瞬间沸腾起来。林默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包，耳边是同学们嘈杂的喧闹声。黑板右上角用彩色粉笔写着“距高考还有97天”，那几个数字像是有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默，一起走吗？”同桌王志斌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了，我今天还要去办公室问数学老师最后那道题。”林默摇摇头，把厚厚的习题集塞进背包。
“学霸就是学霸，都十点了还这么拼。”王志斌夸张地叹了口气，“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办公室里的时钟指向十点半时，林默终于解开了那道困扰他三天的数学题。谢过老师后，他小跑着来到自行车棚，校园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几盏路灯在春夜的微风中投下昏黄的光晕。
四月晚上的风还带着凉意，林默蹬着自行车，穿过已经稀疏的车流。他的家离学校不算太远，骑车大约二十分钟，但要经过一段路灯昏暗的老街，最后拐进一个九十年代建成的小区——幸福家园。
那条老街是回家的必经之路，两侧梧桐树枝叶交错，几乎遮蔽了夜空。即使有月光，也很难穿透这天然的屏障。越往深处骑，灯光越暗，到了拐角处，几乎是一片漆黑。
就在那个拐角，林默猛地捏紧了刹车。
阴影里，立着一个人影。
模糊不清，但能辨认出是个人形，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墙角的暗处，一动不动。林默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眯起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但那影子仿佛融入了黑暗，只有个轮廓。
“谁在那里？”林默试探着问了一句，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响亮。
没有回应。
他深吸一口气，脚下一蹬，加速冲过了拐角。直到骑出十几米远，他才敢回头望去——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普通的阴影。
看花眼了吧，林默安慰自己，肯定是最近太累了。
第二天晚上，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这次林默特意放慢了速度，在距离拐角还有五六米的地方就停下来仔细观察。起初那里空无一物，但当他眨眼的瞬间，那个人影又出现了，仿佛一直就在那里，只是他刚才没注意到。
林默感到脊背发凉。他决定不理会这个幻觉，径直骑过去。而当车轮碾过那个位置时，他明显感觉到一股寒意穿透身体，再看时，人影已经消失，只剩下寻常的黑暗。
第三天、第四天……同样的事情重复发生。每当林默接近那个拐角，模糊的人影就会出现，等他真正到达那里时，却又什么都没有。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高考压力太大了吗？还是睡眠不足产生了幻觉？
周五晚上，林默回到家时，发现门口多了一双陌生的运动鞋。
“默默回来啦？”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你小叔来了，放假回来看看。”
小叔？林默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个比他大七岁、从小就被说是“怪胎”的小叔林玄。据说他高中毕业后没考上正规大学，反而去了一所什么“浙江道家学院”学习道教文化。家里老人提起这事就摇头，说好好一个年轻人偏偏去学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