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沈惊舟放下文件,起身走到我床边,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一丝让人心安的力量。
我看着他,喉咙一阵干涩,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孩子……”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沈惊舟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他收回手,眼底的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静。
“没了。”他言简意赅,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能保住你的命已经是万幸。”
意料之中的答案,可亲耳听到,心脏还是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我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
沈惊舟没有安慰我,只是默默地抽了纸巾,替我擦去眼泪。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想哭就哭吧。”他低声说,“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我再也忍不住,捂着脸,任由压抑了五年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尽数化作决堤的泪水。
沈惊舟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时不时地递上纸巾,像一座沉默而可靠的山,无声地支撑着我即将崩塌的世界。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我嗓子都哑了,眼泪也流干了,才渐渐停了下来。
“谢谢你,惊舟。”我红着眼睛,看着他。
“傻瓜。”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自然得仿佛我们从未分开过,“跟我还用说谢谢?”
是啊,我和沈惊舟之间,从来都不需要说谢谢。
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从穿开裆裤起就认识,两家是世交,住在同一个大院里。
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会顺理成章地在一起,连我自己都这么认为。
直到我遇见了陆沉渊。
他是大院里新搬来的,一身笔挺的军装,沉默寡言,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
他是天之骄子,是军区最年轻的少将,是所有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我像着了魔一样,被他身上那种禁欲又强大的气质深深吸引。
我开始疯狂地追求他,不顾沈惊舟的劝阻,不顾所有人的反对。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热情,足够执着,总有一天能融化他那座冰山。
后来,我成功了。
在我二十三岁生日那天,陆沉渊答应了我的求婚。
我至今都记得,沈惊舟在得知消息后,红着眼睛把我堵在墙角,声音里满是痛苦和不甘。
“林晚,你非要嫁给他吗?”
“他那种人,心里只有家国大义,根本没有儿女私情!你嫁给他,就是守活寡!”
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只是坚定地告诉他:“我爱他,我愿意。”
沈惊舟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好,好一个你愿意。”他松开我,后退一步,深深地看着我,“林晚,你记住。去吧,去嫁给你的英雄。”
“但是,如果有一天,他身上的光环褪去,他让你伤心了,让你流泪了……”
“你就给我打电话。就算与世界为敌,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决绝。
第二天,我就听说,沈家小公子远赴海外,无限期接管家族的海外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