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在工位坐，祸从顶楼来
"林薇薇，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部门主管王姐那张涂着姨妈色口红的嘴一张一合，扔下这句话就扭着腰走了，留下整个策划部鸦雀无声，同事们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走过时带起的香奈儿五号香水的味道，那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现在闻起来格外刺鼻。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缠上来。今天又不是发薪日，突然被召见，准没好事。我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这个时间点被叫去谈话，凶多吉少。隔壁工位的小李给我递来一个同情的眼神，手指在桌下悄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勉强扯出个笑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战场一样走向王姐的办公室。
果然，一进办公室，王姐就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薇薇啊，坐。公司最近的情况你也知道，效益不好，需要优化一部分人员……"她说话时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那是我帮她挑的办公桌，现在看起来格外碍眼。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优化？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就是裁员吗？我强作镇定地坐下，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指甲掐进掌心带来细微的痛感。
"王姐，我上个月负责的'清风'纸巾案子，数据超标完成了啊！客户还特意发邮件表扬了我们的创意！"我试图挣扎，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而且我现在手头还有三个项目在进行中，这个时候让我走……"
"哎呀，这不是业绩问题。"王姐摆摆手，压低声音，身体前倾，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是上面觉得……你和某些领导的关系，可能影响了团队和谐。你也知道，公司最重视这个了。"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
我瞬间明白了。去他妈的团队和谐！不就是上周团建，那个油腻的营销总监张胖子借着酒劲想摸我的手，被我"不小心"泼了一身红酒吗？当时王姐就在旁边，不仅没帮我，还暗示我不要太较真。这就给我穿小鞋了？还是直接要把我踢出局？
我气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强压着火气："王姐，这件事……"
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薇薇啊，姐也是为你好。你还年轻，又有能力，去哪找不到工作？何必在这受委屈呢？公司给了N+1的补偿，已经很大方了。"她推过来一个文件夹，"手续都办好了，签个字就行。今天就可以走了。"她的语气轻快得像是通知我去度假，而不是失业。
我看着那份离职协议，感觉血液都在倒流。三年了，我在这家公司拼死拼活，加班到深夜是家常便饭，甚至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得了胃病，结果就换来这么个下场？我想起去年年会时，我因为连续加班一个月拿下大项目而获得"优秀员工"奖，张胖子在台上假惺惺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公司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努力的人"，现在想来真是讽刺至极。
半小时后，我抱着一个装满了杂物的纸箱，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北京初夏的阳光有点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工作了三年，就这么被"优化"了，理由还如此恶心。纸箱里装着我放在公司的水杯、几本专业书、一个小风扇，还有那个"优秀员工"奖杯——现在看起来简直像个笑话。路过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我下意识地低下头，感觉脸颊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