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南星侧身让他们进来。她的公寓不大，但整洁干净，书架上堆满了金融和法律书籍。
张律师落座后，没有丝毫寒暄，直接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厚达十几页的文件，推到南星面前。
“这是顾先生拟定的婚前协议草案，请您过目。如果无异议，签署后即可生效。”
南星拿起协议，首页那“婚前财产约定”几个加粗黑字显得格外刺眼。她静下心，一页页翻看下去。
越看，心越沉。
条款苛刻得令人发指。
协议明确规定了这是一场为期一年的“合作婚姻”。顾时晏会提供一笔足以让许家清偿所有债务并恢复运转的资金，并在婚姻存续期间，提供必要的“体面”支持。
但作为交换，南星需要：
无条件配合他在一切公开场合的“恩爱”演出。
未经允许，不得干涉他的任何事务，不得过问他的行踪。
不得对外透露协议的任何内容。
婚姻期间，必须遵守顾家的各项规矩，维护顾家形象。
一年期满，必须无条件离婚，不得以任何理由纠缠，并放弃一切财产分割权利。届时，顾时晏会再支付一笔可观“酬金”。
几乎所有的权利和义务都是单向的，完全偏向顾时晏一方。她像一件被明码标价的商品，租用一年，期间需保持安静和好用，用完即弃。
张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许小姐，顾先生的条件非常清晰。如果您同意，请在最后一页签名。如果您无法接受……”他顿了顿，意思很明显。
南星的目光从协议上抬起，看向张律师：“顾总确实很有诚意。”
张律师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许家的困境人尽皆知，没人会拒绝顾时晏抛出的橄榄枝，哪怕条件再苛刻。
然而，南星的下一句话让他愣住了。
“但我有几个小问题，需要补充说明。”
她起身，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支钢笔和一张空白的A4纸。
在张律师及其助理惊讶的注视下，她俯身，流畅地在纸上写下几行字。写完后，她将那张纸轻轻放在厚厚的协议之上。
“这是我的附加条款。如果顾总同意加上这一条，我立刻签字。”
张律师疑惑地低头看去。纸上只有短短一句话，却让这位见惯风浪的大律师瞬间变了脸色，瞳孔微微收缩。
他猛地抬头看向南星，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南星迎着他的目光，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眼神却冷静得可怕：“麻烦张律师，将我的条件原封不动地转达给顾总。”
“告诉他，我签协议，还是不签协议。”
“选择权，在他。”
张律师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专业素养，但声音还是泄露了一丝紧绷：“许小姐，您确定要附加这个条件？这似乎……”
“我很确定。”南星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这是我能坐在‘顾太太’这个位置上的前提。否则，一切免谈。”
张律师看着纸上那行字，又看看眼前这个看似柔美、眼神却锐利如刀的女人，终于意识到，这位许家小姐绝非外界传言的那般简单柔弱。顾先生这次，恐怕是请回了一尊不容小觑的佛。
他谨慎地收起那张纸，站起身：“我会将您的意思完整传达给顾先生。请您等候答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