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晨光中的静谧
六点整，生物钟准得像瑞士表，我在一片朦胧的晨光中醒来。
身旁的丈夫林伟还沉在睡梦里，呼吸均匀。今天是他难得的休息日，眉宇间连日加班积攒的倦意终于舒展开来。我轻手轻脚，几乎是屏着呼吸挪下床，生怕一丝声响就惊扰了他的好梦。
隔壁婴儿床里，不到两岁的小宝吭哧了两声，小眉头皱着，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降临。我赶紧俯身，轻轻拍着他：“哦哦，妈妈在，妈妈在……”
抱着温热的小肉团子，走向厨房。婆婆已经在那里了，小米粥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甜的热气弥漫了整个空间。
“怎么又这么早？多睡会儿啊。”婆婆转过身，眼角的皱纹都透着慈爱，很自然地从我手里接过孩子，“昨晚小宝闹到两点才睡，你也没睡踏实。”
“习惯了，妈。您起得更早。”我笑了笑，心里暖融融的。
这样的清晨，是我婚后近三年来的常态。窗外阳光一点点爬上来，给客厅铺上一层柔和的蜜色。这个家，一百二十平，不大，却处处充盈着妥帖与安稳。公公退休前是中学语文老师，此刻正在阳台上慢悠悠地打着太极。婆婆原是音乐老师，现在厨房里一边看着火，一边哼着轻柔的小调。
林伟自己经营着一家小型建筑设计公司，虽不算大富大贵，但收入颇丰，足以让我们在这个二线城市过得滋润且体面。他顾家，体贴，从不对我红脸。当初我怀孕，反应剧烈，他二话不说就劝我辞了那份不咸不淡的平面设计工作，“在家好好休息，带孩子比上班辛苦多了，家我来养。”
公婆明事理，从不拿老规矩苛责我，反而处处帮衬。儿子小宝，活泼健康，是全家人的开心果。
在所有人眼里，包括我远在老家的父母看来，我李楠简直是掉进了福窝里。“你这丫头，真是嫁对了人，公婆明理，老公能干又疼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妈每次视频，都要把这话念叨一遍。
我也知足。真的。
只是偶尔，在推着婴儿车漫步小区，看着那些穿着职业装、步履匆匆赶往地铁站的年轻女性时，我会有一瞬间的恍惚。那个被叫做“小宝妈妈”或“林太太”的我，似乎还藏着另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曾经为了一张设计图能熬通宵、背着相机到处跑、名字叫“李楠”的姑娘。
那影子淡得像水痕，在日常的琐碎里，几乎快要蒸发殆尽了。
第二章 平静下的微澜
早餐桌上，一家人围坐。 林伟给小宝围好饭兜，婆婆给我盛了满满一碗粥，公公看着报纸，偶尔插一句新闻趣事。 其乐融融。
“伟哥，”我习惯这么叫他，“今天休息，有什么安排？”
他咽下口馒头，想了想：“下午可能得去趟公司，有个急件要处理。晚上咱们出去吃？就咱俩，看个电影，好久没二人世界了。”他冲我眨眨眼。
我心里刚升起的那点小期待，像被针扎了一下，悄无声息地瘪了下去。嘴上还是应着：“好啊。”
婆婆立刻接话：“去吧去吧，小宝有我们呢。”
看，多好。我所有的失落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甚至有些矫情。我深吸一口气，把这点情绪归结为“闲出来的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