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窗外的雨终于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雾。林野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盯着手机屏幕——信号格早就变成了“无服务”，导航软件停留在半小时前的“前方500米进入雾隐村范围”。
“师傅，还有多久到啊？”后排的女生怯生生地问。她叫苏晓，是和林野一起参加“乡村古建考察”的学生，怀里紧紧抱着素描本，指尖泛白。
司机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得反常，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快了，雾隐村的雾，到了村口才会散点。不过你们记住，进了村，天黑前必须找到住的地方，夜里别出门，更别碰村西头的老槐树。”
林野皱了皱眉，刚想追问，大巴车突然猛地一震，停了下来。车头前的雾像活物般翻滚着，隐约露出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雾隐村”三个字，漆皮剥落，看着有些渗人。
“到了。”司机熄了火，头也不回地说，“你们的行李在后备箱，我得赶在天黑前下山，这雾夜里会吃人。”
林野和苏晓面面相觑，只能快速搬下行李。等他们关好后备箱，再抬头时，大巴车已经消失在雾里，连引擎声都没留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村也太怪了。”苏晓抓紧林野的胳膊，声音发颤，“你看，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林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村口只有一条被雾笼罩的土路，两旁的房屋矮矮的，都是黑瓦土墙，门窗紧闭，连一丝灯光都没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别慌，我们先找村长家。考察队之前联系过，村长说会安排住处。”林野强作镇定，拿出地图——那是考察队给的手绘地图，标注着村长家在村东头，靠近水井的位置。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土路上，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两米。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传来“咯吱”的声响，像是踩在枯树枝上，又像是……骨头。
“林野哥，你听！”苏晓突然停下脚步，捂住嘴，“有哭声！”
林野屏住呼吸，果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哭声，从雾深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像是女人的声音，又像是小孩的，分不清方向。他刚想拉着苏晓加快脚步，却看到前方的雾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灰布褂子，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拐杖头是用骨头做的，在雾里泛着冷光。
“你们是来考察的学生？”老人的声音很慢，眼神浑浊，盯着林野和苏晓，像是在看两件物品。
“是！我们找村长，请问您知道村长家在哪吗？”林野连忙问道。
老人咧嘴笑了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我就是村长。跟我来吧，村里的房子空着不少，给你们找间干净的。不过记住，天黑后，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开门。”
林野和苏晓跟着村长走，越往村里走，雾越浓，那哭声也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苏晓忍不住问：“村长，村里怎么这么安静？还有那哭声，是怎么回事？”
村长的脚步顿了顿，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声音沉了下来：“是雾闹的，雾里什么声音都有，别管。到了，就是这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