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谢无衍迈开长腿,一步步朝她走来。
他将那方沾了血的丝帕随意丢在地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声音低沉而悦耳,却让苏清晚如坠冰窟。
“有趣的小东西,自己送上门了。”
那把沾血的匕首,被他漫不经心地握在手中,冰冷的刀尖轻轻抬起了苏清晚的下巴。
刺骨的寒意从皮肤渗入,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被迫抬起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
那双眼睛里没有杀意,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打量。
他似乎在欣赏她脸上因恐惧而褪尽血色的模样。
“镇国公府的嫡女?”
谢无衍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奇异的沙哑,像是羽毛拂过心脏,却又带着金属的冷意,“胆子倒是不小。”
苏清晚的牙齿在打颤,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撞破当朝摄政王杀人,怎么可能还有活路。
可就在她以为那把匕首会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喉咙时,谢无衍却忽然松开了手。
匕首被他收回袖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滚吧。”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只无意中闯入的蝼蚁,不值得他再多费半分心神。
苏清晚愣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放过她了?
为什么?
来不及细想,求生的本能让她提着裙摆,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片令人窒息的竹林。
她一路跑回水榭,直到重新听见丝竹之声,看见人影绰绰,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回原处。
“小姐,您去哪儿了?”
云珠焦急地迎上来,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和凌乱的鬓发,吓了一跳,“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没事。”
苏清晚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杯想喝口水压惊,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茶水都洒了出来。
刚才的画面,那股血腥味,还有谢无衍那双冷漠戏谑的眼睛,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这个男人,比她前世听闻的还要可怕百倍。
以后见到他,必须绕道走,离得越远越好。
“哟,这不是苏大小姐吗?刚刚急匆匆地跑出去,这是去私会什么情郎了?”
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苏清晚抬起头,看到吏部侍郎家的嫡女赵婉茹正带着几个小姐妹,一脸嘲讽地看着她。
赵家与苏家素有旧怨,赵婉茹更是处处看她不顺眼。
前世,也是在这里,赵婉茹当众刁难她,说她举止轻浮,配不上太子。
当时她又羞又气,是李澈站出来为她解了围,那温柔维护的姿态,让她彻底沉沦。
可现在,苏清晚只觉得可笑。
她懒得与这种人计较,只想安安稳稳地等到宴会结束。
见她不说话,赵婉茹以为她心虚,更加得意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看你这衣衫不整的样子,怕不是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此话一出,周围的目光顿时都聚集了过来,充满了各种猜测和打量。
苏清晚的母亲林氏脸色一变,正要起身呵斥。
不远处的太子李澈也皱起了眉头,他自然不能容忍自己看上的女人被如此羞辱,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