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王爷赏赐。”
她垂着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谢无衍没有再说话，只是收回了目光，重新靠回椅背，闭目养神，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随性之举。
可整个水榭的气氛，却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热闹。
剩下的宴会时间，对苏清晚来说是一种极致的煎熬。
她如坐针毡，能清晰地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视线，有嫉妒，有憎恶，有探究，但更多的是畏惧。
而其中最让她芒刺在背的，是来自太子李澈的目光。
那道视线不再温和，变得冰冷而锐利，像一把刀子，一遍遍刮过她的后背，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换了什么乾坤。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苏清晚几乎是立刻起身，扶着母亲的手，快步向宫外走去，一刻也不想多留。
坐上回府的马车，母亲林氏终于忍不住开口，忧心忡忡地拉着她的手：
“晚儿，你跟娘说实话，你和摄政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苏清晚性子虽然温婉，却也带着镇国公府的傲骨，从不与人结交过密，更何况是谢无衍那样的煞神。
苏清晚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疲惫和茫然：
“母亲，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王爷。”
她不能说出竹林里的事，那会给整个苏家招来灭顶之灾。
林氏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叹了口气，将她搂进怀里：
“罢了，想来是那位王爷行事随心。以后在外面，你见了他一定要绕着走，千万不能再扯上任何关系。”
“女儿明白。”
苏清晚靠在母亲怀里，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她也想绕着走，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和那个疯子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就在即将拐入镇国公府所在的长街时，车夫突然勒停了马。
“夫人，小姐，前面……是太子的仪仗。”
苏清晚的心猛地一沉。
他还是追上来了。
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李澈那张俊朗的脸出现在眼前，只是此刻，那张脸上再无半分平日的温润，只剩下冰冷的质问。
“苏清晚，你下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林氏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却被苏清晚按住了手。
她知道，这一关，她必须自己过。
苏清晚整理了一下裙摆，平静地走下马车，站在李澈面前，福了福身：
“不知太子殿下拦下臣女，有何要事？”
她的语气疏离得像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李澈被她这副态度刺得心头火起，上前一步，逼近她，压低了声音：
“你和皇叔到底是什么关系？今天在宴会上，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臣女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苏清晚垂着眼，不去看他。
“听不懂？”
李澈冷笑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苏清晚，收起你那套欲擒故纵的把戏！你以为攀上了皇叔，孤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吗？你别忘了，你父亲的兵权，还需要孤在父皇面前周旋！”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苏清晚的脸色更加苍白。
又是这样。
前世，他也是这样一次次用家族的荣辱来要挟她，逼她为他做那些她不愿意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