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北狄大汉却不依不饶：「太子殿下此言差矣！祭天之舞，代表的是对上天的敬畏！跳错了，可是对上天的大不敬！是要降下灾祸的！」
这话，就严重了。
大殿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陛下也收起了笑容，脸色变得凝重。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事关国运，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宋氏，」陛下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你所跳的，真是《霓裳羽衣舞》？」
宋知雅吓得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回……回父皇，儿臣所学，确是此舞。只是……只是儿臣愚钝，或许……或许未能领会其中精髓。」
她不敢承认自己跳错了，但也不敢再嘴硬。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陛下，民女有法，可证太子妃娘娘清白。」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衣，面蒙轻纱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她身姿窈窕，步履轻盈，虽然看不清容貌，但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清澈如水，仿佛能看透人心。
这个女子，自然就是我。
我早就料到宋知雅会在宴会上出风头。
而她那支舞，是我上一世亲手教她的。
只不过，我教她的，是删减篡改过的版本。
真正的《霓裳羽衣舞》，端庄大气，是我母亲的家传绝学。
而我教给她的，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反而多了几分媚态。
我就是要让她在最高处，摔得最惨。
我走到大殿中央，对着陛下盈盈一拜：「民女参见陛下。」
陛下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片刻：「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
「民女乃一介草民。」我垂眸道，「只是家母曾有幸得见《霓裳羽衣舞》全谱，民女自幼耳濡目染，略知一二。」
「哦？」陛下显然来了兴趣，「那你倒是说说，如何证明？」
我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宋知雅惨白的脸上。
「很简单。」我微微一笑，「只需民女也跳上一段，孰是孰非，高下立判。」
满座哗然。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民间女子，竟敢挑战太子妃？
宋知雅又惊又怒，指着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我却不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陛下，等他决断。
萧景行也看着我，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带着一丝探究。
他是不是……认出我了？
我的心，不由得一紧。
半晌，陛下缓缓开口：「准。」
一个字，定了宋知雅的命运。
乐声，再次响起。
还是刚才那首曲子。
我脱下外衫，露出里面素白的舞衣。
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繁复的妆容。
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随着第一个音符的响起，缓缓抬起了手臂。
我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慢。
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感和神圣感。
我仿佛不是在跳舞，而是在进行一场庄严的祭祀。
我的眼神，空灵而虔诚，望向虚空，仿佛在与神明对话。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我的舞蹈吸引了。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位上古的女祭司，在祭坛上，为苍生祈福。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的震撼。
就连那个北狄大汉，也看得目瞪口呆，脸上的不屑和嘲讽，早已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