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间一点点流逝,梦境里的他刮完胡子,开始穿上那身笔挺的制服。动作一丝不苟,仿佛一种仪式。但脸上的焦虑丝毫未减。

【提示:审计员可尝试聚焦于目标梦境中的特定物品或行为,深挖关联情绪。】

系统冷冰冰地提示道。

聚焦?怎么聚焦?我努力将“视线”集中在他那双正在扣纽扣的手上。这双手,稍后就会扣动扳机,结束我的生命。

忽然,梦境微微波动了一下。行刑者扣纽扣的动作停顿了,他抬起头,看向镜子——但镜子里映出的,不再是卫生间,而是一片模糊的、类似刑场的景象!虽然模糊,但我认得出来!

镜中的他,眼神里似乎有一瞬间的……复杂?但很快被麻木取代。

“……不过是份工作。”镜中的他,或者说梦中的他低语了一句,“谁让他们犯了法呢……只是,上次那个年轻人,眼神好像有点……不,想多了,干好活,拿钱养家。”

【检测到微量‘迟疑’情绪碎片(残留),是否捕获?】

“捕获!立刻捕获!”我在心中呐喊。

【捕获成功。情绪标签:迟疑。来源:对上一次执行任务对象(编号不明)的短暂疑虑(已自我压抑)。】

【新手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生存时间+1小时。技能:基础梦境导航(已激活)。】

眼前的梦境瞬间破碎!

我又回到了刑场,额头上的枪口依旧冰冷。但持枪的行刑者,眼神似乎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几乎无法察觉。他按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松开了些许压力。

旁边的通讯器响了起来:“延迟执行!编号737,暂缓执行!带回监室!”

行刑者明显松了口气,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似乎暂时不用做这件“晦气”的工作了。他收起枪,粗暴地将我拉起来。

我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湿透,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不是幻觉!那系统是真的!我……暂时活下来了?用一个小时的寿命?

回到阴暗潮湿的单独监室,我蜷缩在角落,努力消化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视野左上角的系统界面依然存在:

【审计员:沈渊】 【当前生存时间:00小时59分37秒】(还在不断减少) 【可用技能:基础梦境导航】 【待审计梦境:无(请积极寻找下一个目标)】

一个小时!只有一个小时!时间一到,如果找不到下一个审计目标,我依旧会死!

恐惧再次攫住了我。但这一次,恐惧之中,还夹杂着一丝疯狂的希望。

我能审计别人的梦境?从他们的潜意识里挖掘情绪甚至……秘密?

那个行刑者的梦境如此普通,却依然让我找到了关键的“迟疑”碎片。那么其他人呢?那些把我送进这里的人呢?他们的梦里,会不会有我冤屈的线索?甚至……栽赃我的证据?

强烈的恨意和求生的欲望交织在一起。

我必须活下去!我必须审计更多人的梦!

可是,下一个目标是谁?在这铜墙铁壁的监狱里,我接触到的只有狱警和囚犯。

就在这时,监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胖乎乎、满脸油光的中年狱警端着餐盘走了进来,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

“吃饭了,737。”他把餐盘随意地扔在地上,浑浊的眼睛扫过我,带着一种看待牲畜般的漠然,“啧,居然让你多活了一会儿,真是浪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