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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路的路灯在车窗上拉出长长的光轨，林云盯着仪表盘上稳稳的120迈，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副驾上那盒烫金的胸花——那是他昨天特意去花店取的，明天就要别在西装上，牵着王丽珠的手站在红毯上。
“喂，你好？”蓝牙接通的瞬间，他还想着等会儿见到丽珠，要先把她昨天念叨的喜糖摆盘确认好。
可张照祥的声音像块冰，瞬间浇灭了他心头的暖意：“林云，立即回院，紧急情况。”
“主任，我请假了啊。”林云的声音一下提了起来，方向盘微微偏了偏，“明天我婚礼，您忘了？这都拖第三次了，丽珠上周还跟我开玩笑，再推迟她就找别人当新郎了。”他笑着说，可语气里藏着慌——他知道丽珠不是真的怪他，可每次看到她对着婚纱发呆的样子，他心里就像被针扎。
“我没忘。”张照祥的声音沉得能滴出水，“但汉城今天中午封城了，不明原因的高热病例一小时增了二十个，卫生部刚下的令，所有内科、急诊科医生停止休假，全员到岗。渝城跟汉城就隔条江，今天下午已经有三个疑似病例送过来了，我们现在连写病历的人手都不够，你是科室里最熟重症处理的，必须回来。”
林云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应急车道停下，双闪灯急促地跳动。他转头看向副驾的胸花，花瓣上的金粉蹭在黑色座椅上，像撒了把碎星星。手机里还存着早上出门时丽珠的消息：“我把你的领结放在西装内袋里了，记得试穿时别弄丢。”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丽珠的电话。响了两声就通了，那头传来她轻快的声音：“是不是快到啦？我刚跟妈把喜字贴完，客厅的气球还缺几个粉色的，等你回来一起吹。”
“丽珠……”林云的喉咙发紧，“医院让我回去，汉城封城了，渝城可能也会……我得去待命。”
电话那头的笑声突然停了，空气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林云的心揪成一团，他等着丽珠抱怨，等着她哭，可过了几秒，他听见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软下来：“我知道了，路上开慢点，别着急。”
“对不起，丽珠，又让你等……”
“傻不傻。”她打断他，“婚纱我已经挂在衣柜里了，防尘罩都套好了，等你平安回来，我们补一场更热闹的。你在医院要记得穿防护服，每次进病房前都要检查好，还有，别又忘了吃饭，我给你装的巧克力在你背包侧兜，饿了就吃一块。”
林云的眼眶热了，他攥着手机，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车流，突然觉得方向盘没那么沉了。挂了电话，他调转头，仪表盘的指针再次向上跳动，只是这次的方向，指向了医院。
夜色渐深，当他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时，看见急诊楼的灯亮得像白昼。张照祥站在门口等他，手里递过一件白大褂：“丽珠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说让你别担心家里。”
林云接过白大褂，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突然想起丽珠早上说的话：“你穿白大褂的样子最帅，就是希望你能少穿几次。”他笑了笑，把胸花小心翼翼地放进储物柜，然后穿上白大褂，快步走向急诊室——那里有等着他的病人，而他知道，家里有等着他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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