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林云。”王丽珠飞快地按灭屏幕，声音有点发飘，“他又发了张医院的照片，说同事给带了热饭，让我别担心。”她把手机往枕头底下塞了塞，像藏起一件不愿见光的旧物。
可屏幕在枕头下又亮了，章剑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震得她心口发慌。她忍不住悄悄摸出手机，点开对话框——
“丽珠，当年我不是故意走的，我爸妈逼我去国外读博，说不出去就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也是没办法。”
“在国外这几年，我拿了两个专利，开了自己的工作室，现在能给你想要的生活了。”
“你还记得我们当年在河边说的话吗？你说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我这次回来，就是来兑现誓言的。”
“我知道你婚礼推迟了，这或许就是天意，丽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文字像裹着糖衣的针，戳着过去的回忆，可王丽珠看着，心里却没有半点波澜，只觉得陌生。她想起当年章剑走的那天，她在机场等了三个小时，最后只收到一条“我走了”的短信；而现在，林云再忙，也会抽空发消息报平安，会记得她爱吃的巧克力，会把她熨好的领结小心放在西装内袋里。
“发什么呆呢？”李紫韵整理完喜帕，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赶紧给伯父伯母打电话啊，早说早安心，他们总比章剑那渣男靠谱。”
王丽珠猛地回神，把手机屏幕按灭，抬眼时眼里已经没了慌乱：“嗯，现在就打。”她没提章剑的消息，只是点开了母亲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母亲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丽珠啊，明天的化妆师几点到？我跟你爸准备早点去酒店布置。”
“妈……”王丽珠深吸一口气，语气放柔，“婚礼可能要推迟了，林云医院有紧急任务，汉城封城了，他得回去待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母亲叹了口气的声音：“我就知道......”手机贴在耳边，王丽珠能清晰地听见母亲那声带着无奈的叹息，刚想再说些安慰的话，电话那头突然炸开一道粗哑的吼声，震得她指尖一麻，手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是父亲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什么发高烧的病人？之前没病人吗？一听有病人就推迟婚礼？医院哪天没病人，照这么说，他是不是一辈子都不用结婚了？”
王丽珠攥着手机，客厅里的喜字还鲜艳地贴在墙上，刚才和李紫韵打闹时散落的喜糖，此刻安安静静躺在地毯上，像一个个沉默的见证者。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发紧——她知道父亲不是不讲理，只是这场婚礼，父亲比谁都上心。
前两个月，父亲特意请假跑遍了城里的酒店，对比了十几家才定下婚宴场地；上周还戴着老花镜，一笔一划写喜帖，说要亲自送到亲戚手里；昨天晚上，他还在阳台跟林云打电话，笑着说“明天我就把丽珠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待她”。
“老王！你喊什么！”母亲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安抚的意味，“你没看新闻吗？汉城今天封城了，多少人等着医生救？林云是主治医生，这种时候他能不管吗？”
“我不管什么封城不封城！”父亲的声音依旧带着火气，却比刚才低了些，“丽珠等了他多久？婚礼推了三次！这次亲戚都通知完了，明天酒店、化妆师都准备好了，说推迟就推迟，丽珠的面子往哪放？”
